“老祖”
“族長。”
“老祖宗來了。”
僵持之時,人群中幾聲響起幾聲零落的叫聲。
圍觀的人們分彆站在左右兩邊,主動留出了一條道路,像是在迎接著某個大人物的到來。
來者是一位年邁的老人,褶皺的皮膚上的老人斑很明顯,還帶著一副鏡框,眸子裡的散發的冰冷像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給人的感覺是隨時都可能衝上來咬你一口。
“這位朋友究竟是知道了什麼,來我們寨子上又有何目的。三生鎮雖然熱情好客,民風淳樸,但對來搗亂的人絕不手軟。”
老族長陰沉的抬頭,給人一眾罕見的壓迫感。
路遙冷笑道:“我知道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做了什麼,真厲害,惹得整座鎮子遍地都是墳墓,人人都被種下詛咒。
再過不久,你們這鎮子隻怕要淪為人間地獄了,死到臨頭了,還不知悔改。”
“悔改?”
那滿臉陰翳的老族長哼笑:“小年輕三兩句話,紅口白牙講上幾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說說,我們悔改什麼?”
旁邊的黃珊莎主動搶答了這個問題:“你們從外麵拐了這麼多人,這可都是違法的。”
“笑話,鎮上大小婚事雖說由老頭子我一手負責,但向來都是自由買賣,錢貨兩清,哪裡來的違法之說。”那老人依舊振振有詞,沒有半點愧疚之心。
但這句話,已經默認了三生鎮的確有過人口拐賣,買賣的黑曆史。
老族長這種自信是幾十年來,全鎮所有人尊敬養成。
在過去幾十年裡,他深受三生鎮人的愛戴和擁護。
在鎮民看來,如果沒有他在這,三生鎮也根本迎不來今天的光明未來。
稍微有點常識就知道。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改革開放起,黔省作為重點貧困省,務工大省,人人都朝著東部沿海地區跑去打工。
幾十年前的三生鎮,地處偏僻又完全封死與外界交際,全村都窮得叮當響,村裡大把的光棍,外麵的人根本不願意嫁進來。
眼見著鎮子就要衰落,就是這位“精明”的老族長振救了他們全村的人。
在那個充滿夢想年代,全國人口的流動性極強,基於這種大背景,一些人開始做起了人口買賣。其實在他們看來,做人口買賣跟畜牧都一樣,都是生意。
這批人專門誆騙一些外出打工或者上學的女性,以找工作為由將人誆騙到深山中。
一次交易,永久買斷。
以中間人的形式避免接觸,交易之後永遠斷絕聯係。
在老族長的提議與聯係下,這門生意很快就興起了。
三生鎮可是人口需求大戶,跟這種買方做交易還安全。
整座寨子就是一座密不透風的牆,由老族長出麵擔保,進入村子的被拐女性,這輩子基本不可能出得去了。
三生鎮上的人,很快就掀起了這樣的風氣,因為大家都在做,這就是對的。
在每家每戶在父母的支持下,各種變賣家產,去外麵換一個媳婦。
事情出奇的順利,鎮子上上下下,根本就是一座堡壘,光靠人力根本無法跑得出大山。
鎮上的人更是保持默契,互相看管好這些人,甚至不乏拳腳相加,禁錮起來。
在三生鎮上,花錢買媳婦是天經地義,丈夫毆打妻子也是被默許的規則。
鎮上買來的女人如果逃跑,全體村民也會幫著丈夫一家前去圍堵。看住買來的媳婦,這是鎮上所有人的共識,沒有半點不妥。
因為一旦有人偷跑出去,他們所有人就都全完了。
這種畸形的正義感變得尤為狂熱,所有人都在自發的維護這樣的行為。
每當買來的媳婦要逃跑時,三生鎮上下就會變得無比團結,放下手上的事發起追捕,其狂熱程度要比一般信仰宗教人士行為還要誇張。
那些被拐進來的女性,一開時還要死要活的,可真在此待個三年五載,也就心灰意冷,尤其等生完孩子後,也就接受現實了。慢慢就成了三生鎮的一員。
這裡的每個人都知道上一輩的事,這也成了三生鎮人共識,但是從來都不提及的秘密。
或許,有個把良心發現的想對外公開,那好,大孝子,先回去把你爹媽給舉報了再談這個問題。
不管發生如何詭異之事,在集體的沉默之下,這個秘密一直被保留在今天。
或許很多年後,這樣的事也隻會成為曆史遺留問題,成為後來人的飯後談資。
隨著路遙慢慢的述說,把他知道的和一些推測出來的東西統統抖了出來。
這就是他所知道的全國的型拐賣案都是這樣的特點。
但像這種整座鎮子的女人都是從外麵拐進來的,倒還是第一次見。
一座名副其實的,吃人的鎮子。
話畢,鎮上這些人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我們鎮上的事你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