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椿和他的冤種道侶(2 / 2)

但轉念一想,能抱著哥哥睡覺似乎也不錯。魚乘風的心情又陰轉晴了。

翌日一早,二人一同從船艙裡出來,船工們驚得眼珠子都掉出來了。什麼時候船上又來了個人?

林椿道:“這是我的友人,姓魚,要同我一起去揚州。”

哦哦,友人啊,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林道長功夫那麼俊,他的友人厲害些也不足為奇。

一旁魚乘風耷拉著臉,對林椿友人的說法相當不滿意。但他知道這事鬨騰起來不好看,隻得獨自在心裡生悶氣。

林椿看出了他心中的不快,便拉他下了船,低聲道:“出門在外麼,沒必要同不相乾的人說太多。且你我與常人不同,說得多了,他們不見得要理解我們,甚至少不得要編排。我雖是不在意,但終究是不喜的。”

魚乘風聞言,蔫了:“世人總是如此,我想回逍遙海了。”外麵的世界一點也不好玩,還總是吸引哥哥的注意力。

“快了,至多過個三五十年,你我便能回去了。”林椿安慰道,“其實也不見得人人如此,總會有些通透之人的。而且,這次回去,我定要將你我之事告訴母親與兄長的。”

魚乘風瞬間被哄好了。

然而下一刻,魚乘風的臉就黑了,隻聽林椿道:

“我今日要去甄家,你是想嘗嘗姑蘇這邊的特色早點再去,還是直接去?”

魚乘風撇嘴嘟囔道:“你就那麼惦記人家?”

林椿心累:“那拐子尚在甄家,我過去,不過是幫著把那人送去官府罷了。那人作惡多端,許有同夥,早早送去審問,也好抓出同黨,省得更多的人遭殃。”

魚乘風對這個解釋勉強滿意,遂不再胡攪蠻纏,乖乖跟著去了。

到了甄家,甄士隱夫婦連並甄英蓮早早等著了。

林椿攜魚乘風來後,彼此介紹了一下,又寒暄一番,便押了那拐子直往縣衙去了。

這邊的縣令姓張,為官勤勉清廉,又頗有幾分本事,不多時,便將那拐子祖宗十八代都審出來了。

待得知此人已經行拐數十年,所拐幼童不下百人後,臉霎時黑了。

“唉,怪本官失察,未能及時發現此人惡行,竟讓他做下這等天理不容之事!”

甄士隱一邊震驚,一邊慶幸,這人行拐數十年都未被發現,可見是有幾分手段,得虧他家英蓮好運遇到了林道長,否則……不堪設想啊!

他可是聽那人招了,凡他所拐幼童,皆是先養一養,然後度其容貌,將他們賣到不同的去處。顏色差的,賣與大戶人家為奴為婢,顏色好的,或賣與人為妾,或賣入煙花之地,期間更是少不得打罵訓斥。甄士隱不忍去想,不然那冷氣就順著尾椎骨直竄天靈蓋兒。

林椿則是有所預料,見那拐子身上黑氣衝天,便知他作孽不少,隻是真正聽到他做了什麼,還是不免齒冷。人是最不把人當人的。

魚乘風不知道林椿在想什麼,卻能感覺到他情緒不高,便默默湊近了些,悄悄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林椿衝他一笑,表示無事,卻也未將手抽出,仍任他握著。

“望大人一定要嚴懲此人及其同夥!”甄士隱雙目含淚,“此等畜生,委實不配為人!還有那惡仆霍啟,也望大人早日將他捉拿歸案!”這拐子自然可恨,然而與他而言,更可恨的是那玩忽職守後畏罪潛逃的霍啟!

張縣令正色道:“本官乃此地的父母官,自然會秉公執法,您請放心!”

這夥賊人膽大得很,今日敢衝鄉宦富戶人家的孩子伸手,明日說不定就敢衝官家的孩子下手了!這年頭,誰家裡還每個孩子了?容這麼些個惡徒在姑蘇城內,他委實是寢食難安啊!那霍啟,倒是在其次了。

林椿忽然道:“這些賊人在金陵、揚州兩地皆有接應,家兄乃揚州知府,張大人如有需要,儘管來尋。”

張縣令一驚,他原以為這小道士不過是功夫好些,模樣俊俏些,未曾想他竟是揚州知府林如海之弟,當年驚動天下的林家幺兒,

他有心結交,然而對方神色淡淡,不似好親近的,便按捺下心中的激動,隻是道謝。心中卻想,日後既然要與其兄打交道,關係總會有的,也不急於一時。

拐子的事就這麼先告一段落,林椿等人離了縣衙,又來到甄家。

經過家人一夜的陪伴,甄英蓮顯然是從巨大的驚嚇中回了魂,這會兒正被其母封氏牽著,乖乖巧巧地前來拜謝恩人。雖然甄英蓮對拐賣一事尚且懵懂,但她知道,昨天要不是這位道長,她就再也見不到爹娘了!見不到爹娘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啊!

“好孩子,昨兒嚇壞了吧?莫怕,這一劫已經過了,你以後都會好好的。”

林椿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心想這樣鮮豔明媚的女孩兒就該在父母膝前千嬌萬寵地長大,如今遇見他,那什麼“菱花空對雪澌澌”,什麼“自從兩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鄉”,便與她無關了。

林椿憑空取出一朵月白色的小花,遞給她:“日後你要跟著我讀書學習了,這個是給你的見麵禮。”

甄英蓮接過花,甜甜笑道:“謝謝道長!”

一旁魚乘風死死盯著那朵花,眼珠子都要黏上麵了,麵露不忿之意。林椿不動聲色地輕輕踢了他一腳,示意他彆鬨,結果魚乘風就泡醋海裡去了。

林椿:“……”

為了避免這廝不分場合地亂吃飛醋鬨出笑話來,林椿隻得在彆人看出端倪之前將他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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