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如刀絞,對那一僧一道恨之入骨,殺意前所未有的高漲。
林椿脫下最外層的白紗衣披在魚乘風身上,手一揮,船上頓時堆滿了月白色的小花。
他心疼地捧起魚乘風的臉,在他眉心落下一吻:“乖,我片刻就會。”
說罷,他不敢再看一眼,生怕一個忍不住錯過打殺那僧道的最好時機,是以頭也不回地瞬移離開了這裡。
魚乘風軟踏踏倒在一船的花瓣上,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氣息,可心尖尖兒上的那個人卻不在眼前。
他委屈巴巴地抱著那一團紗衣,金燦燦的翅膀沒精打采地垂下,淚珠兒止不住地往下落。
嗚。
哥哥居然為了外人在這個時候跑出去了。
嗚嗚嗚。
想回家。再也不想出來了。
魚乘風越想越難受,哭得一顫一顫,雙眼一片通紅。
且說另一邊,林椿循著標記直接瞬移到小黛玉和林海所在位置,臉色黑如鍋底。
他來時,恰好聽見那癩頭和尚道:
“如此病弱,凡人豈可養得?若想他好,便舍我罷!舍我罷!”
林海臉色黑如鍋底,然而這和尚出現得徒然,雖是瘋瘋癲癲,卻似乎也有幾分手段,隻得強壓下心中的怒火,道:“我家女孩兒,自有我這個做父母的為她求醫問藥,不勞大師操心!”
小黛玉害怕地縮進林海懷中。不知為何,她想到了來時甄英蓮給她說的拐子。
拐子會把小孩兒偷走拐跑,這和尚想搶了她,是不是也是拐子呢?
小黛玉害怕極了,一個勁兒往林海懷裡縮。
林海又是憐惜又是憤怒,隻是心底也生出幾分惶恐。
自打家裡有個跟腳非凡的弟弟降生,林海便知道這世上是有鬼神存在的。這癩頭和尚行蹤鬼魅,而他們所在地方原先是人聲鼎沸,可此刻,竟是沒一人發現一場,這和尚恐怕不是凡人……
一旁甄士隱摟著甄英蓮驚疑不定。
這,這不就是……
癩頭和尚聽林海拒絕,目光悲憫,神色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又道:
“既舍不得她,隻怕她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若要……”
“好啊,膽子夠大,敢動我家裡人了!”
林椿暴怒,招出一截兒異藤,將癩頭和尚捆了個結結實實。
“你!”癩頭和尚大驚,以他的修為和身手,這世間該沒人能奈何得了他才對,這人是哪裡冒出來的?
然而他抬眼去看,卻看不清人臉,隻見到一片幾乎能晃瞎人眼的璀璨神光。
癩頭和尚心中驚懼更甚,這世上,竟還有他看不出跟腳的人物?
“你是何人?!”
“要你命的人!”林椿獰笑,神念微動,那捆著癩頭和尚的異藤頓時縮小。
磅礴的神力作用下,癩頭和尚竟是直接變作一隻癩□□,被圈在異藤圍成的籠子裡。
林海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暗處的跛足道人心道不好。他雖想不通這怎的來了這麼個厲害人物,卻最是審時度勢,看出了林椿來者不善,自己若不及時逃走,隻怕小命休矣!
於是忙匿了聲息,打算悄悄溜走。
結果他才一動,林椿犀利冰冷充滿殺意的目光就直直看了過來。
跛足道人心頓時涼了半截兒。
“嗬,原來都來了啊。”既如此,不妨一起吧!
林椿半點也不猶豫,如法炮製捆了他,得了一隻老鼠籠子。
林椿憂心魚乘風,此刻也顧不得與臨海等人交談解釋,急急塞給林海一個木匣,道:
“給小侄女兒的生辰禮,我有急事,過段時間歸家,無需擔心!”
說罷,他便帶了那兩隻籠子走了,徒留下兩對父女麵麵相覷。
不多時,障眼法散去,一片心焦的封氏和跟來的護院見到四人,頓時如釋重負。
“可真是叫我好找!”封氏後怕地撫了撫胸口,“你上哪兒去了?嚇死我了!”
甄士隱沒了帶妻女繼續遊玩的興致,歎息道:“一言難儘,回去說。”
又看向林海:“時辰不早了,不妨先回吧?”
林海點頭,心神不寧:“回吧。”
這才出來,哪兒算早呢?封氏和下人都是一頭霧水,然而兩個當家人已經決定回了,此事便成了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