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林椿就被他覺得年紀還小的魚乘風再度撲倒了。
林椿體諒他尚在求偶期,沒有製止,隻是讓他略等一等,待給家中傳了信後,便雖魚乘風胡鬨去了。
這一胡鬨,就是整整七日。
鯤鵬的求偶期自然沒有那麼短,隻是這裡到底不是逍遙海,他們有有事要忙,遂林椿便是再憐惜縱容他,也不能將大事全然拋在一邊。於是,待到魚乘風略好些了,林椿要帶他回去。
回去時,自然帶上了那一僧一道。
這兩個家夥被打回原形困在籠子裡沉入水中泡了七天七夜,不僅狼狽不堪,更是變得十分虛弱。
魚乘風見林椿將兩個從水中提溜上來,才想起當日哥哥在他最脆弱的時候離他而去,全是這二位搞的鬼,旋即拉下了臉,不快道:“哥哥還留著他們作甚?還是早早解決了吧。”
哼,不過是兩個有些道行的小妖,居然也敢來壞他的好事!
兩個籠子中頓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那僧道顯然是被驚到了,奈何他們皆被林椿封了唇舌,此刻竟連一聲告饒的話也說不出來。一個二個,急得心都要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了。
結果林椿給他們判了個死緩。
“不急,留著他們暫且有用,怎麼處置等進京後再說。”
“進京?”魚乘風疑惑,“進京做什麼?”
京城有沒有什麼好玩的,那裡是天子腳下,紫氣環繞,像他們這種世外之人行事多少要束手束腳一些——雖然他們也不會做什麼壞事就是了。而且,京城規矩大,雖然管不到他們頭上來,但是要應付這個應付那個,終歸是麻煩。
一聽林椿說要去京城,魚乘風就露出由內而外的嫌棄和不情願。
林椿的表情一時間變得複雜難辨。
“合著我那日給家裡傳信,你竟是半點也沒注意我寫了什麼。”
他當日寫信除了報平安之外,還要求林海遞密折進京,說他不日進京一事,給皇帝提前打好預防針。
這僧道林椿原想著自己隨手處理了便好,或借此找到太虛幻境所在之處,一鍋端了警幻那廝。後來一想又覺不妥,這兩個不過是得了道的小妖,甚至至今未真正脫去妖身成仙,雖有幾分道行,卻不過是對普通人而言。
是以這兩個家夥去了,影響不了大局。而這警幻派來的先鋒既是上不得牌麵的人物,她本身也未見得是個多麼重要的人物。許多東西書中都寫得晦澀,林椿暫時不知道這背後的水有多深,所以覺得還是先不打草驚蛇得好。
是以,不如先留著這僧道,瞞著警幻那邊,興許能出其不意抓住幾條大魚。
便是不能,也沒有什麼,不過是一時興起走的一步閒棋罷了。
魚乘風自知理虧,摸了摸鼻子,小聲告饒:“是我疏忽了,以後不會了。”
“罷罷罷,原也不指望你操心這些。”畢竟這些事要乘風操心他也操心不來。
魚乘風紅了臉,猶豫了一下,小聲問:“哥哥,我這樣是不是很沒用啊?”
他未免太不上進了些。論起懶惰懈怠沒出息,他怕是與那賈寶玉不遑多讓了。哥哥不會嫌棄他吧?
“我本也未盼著你有多大的出息,開開心心便好。”林椿摸了摸他的頭,“何況咱們平日裡在逍遙海隱居,清清靜靜的,也無需你會什麼。若非先前怕你消磨了本性,我也不會帶你出來。既然你天生與旁的鯤鵬不同,向往安逸自在的生活,我便不會強求你什麼。其實……”
林椿停頓了下。
“其實什麼?”魚乘風好奇地問。
林椿湊到他耳畔,低聲笑道:“其實你這樣,才正合我心意呢。乘風,我喜歡你依賴我。”
都說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無論是魚還是鳥,但凡無拘無束,都不會能在某一處地方長久停留。鯤鵬是魚亦是鳥,從無天敵,行蹤如風,無拘無束,往往是天地之大,四海為家。
而他是一棵樹,人挪活樹挪死,神樹縱然不在此列,可習性如此,輕易是不肯動彈的。
原先同乘風結為道侶時他還有所顧慮,未曾想他們竟是天作之合。
“唰”,這下魚乘風的臉頰是紅了個透。
他雖是有些羞澀,但心中的不安卻是一掃而空了。
*
林椿和魚乘風過了整整七天才回家,一回來,就被林海請了去。
“可還好?沒傷著吧?”
林椿搖頭,笑道:“我們好得很。”
“那便好,那便好。”林海總算是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