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將所有的過錯都推給一個女人,可是太容易了。
丞相梁朝越是個精於算計的老狐狸,輕易不會惹禍上身,方才一直冷眼旁觀著朝中的局勢,直到眾人都開始聲討熙貴妃的時候,才出言附和著,“請陛下明鑒。”
李鈺看到這副陣勢,簡直要氣瘋了,“住嘴,都給朕住嘴!”
現場稍稍安靜下來了一些,但眾臣仍舊執拗地跪在地上,一副誓不罷休的作態。
“你們若願意跪,便一直跪下去吧!”李鈺氣急反笑,站起身來,將桌案上的東西一通亂砸,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下朝,李鈺便直奔驚鴻殿而去。
熙貴妃聽到下人稟報,笑意盈盈地在門口迎接,卻見李鈺怒氣衝衝地向她走來,“柳雲熙,朕對你這般好,你為何要欺騙朕?”
熙貴妃花容失色,跪下道:“陛下,臣妾不明白。”
“不明白?你不明白?”李鈺冷笑著將衣袖裡的奏折取出來,扔在她的麵前。
熙貴妃撿起那本奏折,越看越是心驚。
她抬起頭,眼中霧氣氤氳,看了便讓人心生憐惜,“陛下,這件事臣妾可以解釋。”
“哦?解釋?證據確鑿,你還要狡辯?”李鈺凶狠地道。
“臣妾的確不是敬州知州的親生女兒,而是他撿回來的養女。”熙貴妃聲淚俱下地解釋道,“父親的親生女兒在選秀前一日染了怪病死了,這才讓臣妾代替她入宮。”
李鈺聽到這個解釋,簡直要氣笑了,“入宮前一天染病死了?你倒是說說什麼樣的病能讓一個好端端的人毫無征兆地就死了?事情發生之後,又為什麼不上報朝廷,而是讓你一個養女代替入宮?柳雲熙,朕原本是想好好聽你解釋的,可你就這樣糊弄朕?!”
“陛下!臣妾所言,句句屬實!”熙貴妃將三指並攏,作發誓狀,“有的病來得蹊蹺,實在難以用常理解釋,但它偏巧就是存在。陛下如若不信,大可去問太醫。父親當初便是知道此事不好解釋,再加上臣妾與阿姐年齡相仿,便起了僥幸的心思……也許此事做得是有不妥,但臣妾和父親絕不敢不敬陛下,更無不軌之心啊!”
李鈺依然沉著臉,“哦?那麼朕身體裡的毒又是怎麼回事?”
柳雲熙驚愕地道:“陛下這是在懷疑臣妾?”
李鈺避開了她的視線,生硬地道:“能在朕無知無覺時給朕下毒的,隻有最親近之人。你讓朕如何不懷疑?”
“陛下!”柳雲熙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臣妾與陛下這麼多年的情分,難道如此不堪一擊?”
李鈺依舊沒有看她,“正是因為朕這麼多年一直寵你護你,朕才接受不了任何背叛。”
熙貴妃整個人如置冰窖,過了許久,她終於說道:“臣妾入宮多年,一直蒙受陛下寵愛,臣妾感念陛下憐惜,對陛下更是欽慕歡喜萬分。臣妾對陛下之心,天地可鑒。倘或陛下不信,臣妾可以死明誌。”
說罷,柳雲熙直接站起身來,直直地向一旁的石柱撞去!
“熙兒!”李鈺聞言大驚,連忙回頭看向柳雲熙。
李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座專門為熙貴妃打造的極樂宮殿,竟有一天會被貴妃自己的血染紅。
……
京城,景西王府。
“咳咳,咳咳咳……”屋舍裡,戚思彥身著一件單薄的月白長袍,靠坐在床榻上,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一隻手捂住嘴,艱難地咳著。
樂瑤在一旁給他拍著背順氣,臉上的擔憂簡直都快溢出來了,“彥哥哥,需要叫大夫來嗎?”
戚思彥強忍著咳嗽,笑著搖了搖頭,摸了摸樂瑤的發頂,說道:“大夫昨日不是來瞧過嗎?隻是風寒罷了,不礙事。”
“可是,可是……”
戚思彥握住了樂瑤的手,溫柔地說道:“乖,彥哥沒事,彆害怕。”
被他這麼一安慰,樂瑤反而更想哭了,她哽咽著說道:“父皇怎麼變得那般不講理了。柳雲熙那個狐媚子,勾得父皇無心朝政,又犯下欺君大罪,幾顆腦袋都不夠她掉的!怎麼尋死覓活地鬨了鬨,父皇便輕而易舉地原諒了她,還讓彥哥你為她守夜祈福!她這不也沒死成嗎,誰知道是不是做戲。”
戚思彥語氣輕柔,“我幾次三番在朝堂之上下了陛下的麵子,他心有怨氣,要衝我發泄,倒也在意料之中。”
“究竟是麵子重要,還是江山社稷重要!”樂瑤又生氣又難過。
“是啊,這個道理,樂瑤都明白,他怎麼不明白呢。”戚思彥自嘲地笑了笑。
樂瑤心中愧疚難過不已,“對不起,彥哥哥,都是父皇識人不清,可是我……可是我夾在中間,什麼都做不了。”
“不是這樣的,樂瑤。”戚思彥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卻依然柔和動聽,“你是陛下最寵愛的小公主,也是我的妻子。正是因為陛下寵你、愛你,不願讓你受傷難過,即便我總是不顧情麵、直言不諱,他也不會輕易懲戒。所以樂瑤……”
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