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失守(1 / 2)

照夜行 未敘 10829 字 5個月前

接下來的幾日,眾人皆在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度過。

沒過多久,前線傳回消息:江照人帶兵追擊叛軍,遭到伏擊,現已落入梁朝越手中,生死不明。

生擒江照人後,梁朝越率軍一舉踏破青函關,直衝長祈而來。

朝野上下震動不已,早已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驚慌失措。

在如此險峻的情形之下,各方勢力依舊爭吵不斷、醜態百出。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想讓青函關失守的責任落在自己的頭上。

當日力薦江照人,主張乘勝追擊的梁朝越,此時此刻更是麵色鐵青。人們礙於權勢,不敢直接頂撞,但言語之間無不充滿諷刺。

整個朝堂烏煙瘴氣,唯有戚思彥一人不作言語,孤傲而立,與吵鬨的現場格格不入。

李鈺本就身體抱恙,此時此刻更是被吵得頭昏腦脹,忍無可忍地大喊道:“都給朕住嘴!”

朝臣們閉了嘴,神色卻都充滿了不忿。

李鈺的目光落在戚思彥的身上,“戚少卿,你可有應對之法?”

戚思彥上前一步,舉著笏板,語調沒有什麼起伏,似乎早有準備,“將周邊兵力調遣回來,據守長祈,再令老將唐元思率西南軍北上,合力包夾叛軍。”

李鈺有些動搖。

青函關之破已經充分證明了戚思彥諫言的正確,即便對景西王府有所忌憚,李鈺也不得不聽。

梁朝越不認同地道:“將京城周邊軍士調遣而來,約莫能湊出八萬兵力,唐元思手下率部五萬,加起來滿打滿算不過十三萬,可林予哲的兵力卻足有二十萬。如此打法,豈不是以卵擊石?”

戚思彥輕笑一聲,“是啊,叛軍有二十萬。若我沒記錯,林予哲起兵時隻號稱有十五萬兵力,後來一邊打,一邊收編降軍,可不就變成二十萬了?這二十萬兵力裡,可有雲麾將軍和梁相一份功勞吧。”

“你!”梁朝越被懟得啞口無言。

“梁相有何高見,但說無妨。”戚思彥淡然地看了他一眼,“下官才能有限,遠不如梁相真知灼見,您說是不是啊?”

梁朝越氣急,知道他這是在諷刺自己。

他梁相把持朝政這麼多年,何時有人敢如此頂撞他?

可他偏偏剛跌了一個大跟頭,不得不低聲下氣。

梁朝越避開戚思彥的挑弄,對著聖上道:“陛下,臣隻是覺得,如此決策有欠考慮,應當還有彆的應對之法。”

“還有彆的應對之法?那你倒是說啊,嗯?”李鈺不耐地皺眉。

“這……”

“叛軍將近,哪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李鈺撐著額頭,神情疲憊,“既然說不出彆的方法來,那就照戚少卿說的辦!”

……

青函關失守的消息傳入阿柔耳中時,她正在一處醫館幫忙。

阿柔本就是個閒不下來的人,回到京城,做完應儘之事後,便尋了份醫館的活計,平日裡就幫忙打打下手,治一些簡單的病。

這些來瞧病的人並不知曉她的身份,剛開始對她的能力也有所懷疑,但過去幾日後,便沒有人再說什麼了。

不忙的時候,甚至還有人拉著她閒聊。

對於這些樸實淳厚的百姓,阿柔總是很有耐心。即便是家長裡短的瑣碎之事,也總是耐心地聽著,時不時給予一些回應,卻又不過分摻和。

久而久之,喜歡找她說話的人也多起來了。

這日,阿柔正一如既往地在醫館幫忙,卻見司言專程來尋她,麵色也不太好看。

阿柔的心立刻就涼了半截,做完手頭的事情之後,拉著司言去了一旁無人的角落,問道:“可是前線來了消息?”

司言點頭,沉聲說道:“青函關,失守了。”

阿柔終是發出了一聲無可奈何的歎息。

誰也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儘管它早已在意料之中。

“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我還能有什麼打算?”阿柔麵上露出苦澀的微笑,“我無權無名,一介白衣,能做的事情實在有限。除了為百姓們治病,似乎也隻能陪在家人身旁,共渡這一遭。”

司言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勸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隻是問道:“忙完了嗎?”

“還有些病人等著。”阿柔回答。

“那我在這等你。”

阿柔揉了一把他的頭發,轉身繼續忙去了。

她靜靜地看著百姓們因日夜勞作而分外粗糲的雙手,聽他們說起等有了錢後,要給家中添置些什麼物件。

有些人家雖然不算特彆富裕,但生活在長祈——整個大昭最為繁華的地方,日子總歸有些盼頭。

青函關失守,叛軍直往長祈而來。

可若是長祈城也失守了呢?

若長祈城失守,叛軍會如何對待這裡的百姓?

阿柔不敢細想下去。

“姑娘,姑娘?”

阿柔連忙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搭在病患的脈搏之上,連忙收回來,“抱歉,這位夫人。”

那婦女也不生氣,平和地問:“我這病怎麼樣啦?”

阿柔如實回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再給您開副藥,回去喝兩天,估摸著就好全了。”

“哎,麻煩姑娘了。”

阿柔在紙上寫下藥方,遞給那婦人。

婦人接過藥方,感激地說道:“這幾日為我治病,真是多謝姑娘。”

阿柔笑道:“應儘之責罷了。”

婦人眼含笑意,雙手合十,腕上掛著一串佛珠。她微微頷首,誠懇地說:“像你這樣人美心善的姑娘,一定會有現世福報,長樂無極。”

阿柔心頭泛起暖意,也有模有樣地掌心相對,“托夫人吉言。”

做完所有事情後,阿柔收拾好東西去尋司言,見他一言不發地坐在方才二人說話的地方,一副“等待被人撿走”的模樣。

阿柔覺得心頭暖洋洋的,嘴角微微上揚,衝著他說道:“走了。”

司言本來都等困了,聽到聲音,立馬精神起來,竄到她身邊。

二人一邊走,一邊說著閒話。

“等等,我們回家又不順路,你等我乾嘛?”

“我送你回家嘛。”

“真肉麻。”阿柔無情地嘲諷道。

“阿柔這樣說,可是嫌我煩了?”司言抓著她的袖口,直勾勾地看她。

阿柔沒好氣地拍了拍他,“多大的人了,為老不尊的。”

“那阿柔就是嫌我老?”司言眨巴眨巴眼睛。

“你還真是油鹽不進。”阿柔笑了起來,“嫌你老又能怎樣?還能就這樣斷了不成?”

“那可不行。”司言一本正經地道,“回頭我也去研究研究北疆的養顏術,據說能年輕十歲呢。”

“得了吧,聽起來怪嚇人的。”阿柔忍俊不禁,“長得太小,我可不喜歡,現在這樣就好。”

“遵命。”司言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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