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子有個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人渣的親生父親, 帶著她結了兩次婚。
第二次女方家庭也有一個女孩,和她關係還不錯。兩個重組家庭裡,沒除了彌子那個人渣生父, 關係都挺好的。
然後彌子的人渣生父把女方的錢用的差不多了之後,又離了婚。之後,反手就把用女方家庭的錢培養出來的小彌子打算賣出去。
但後來出了點意外,小彌子被贖回自由,也得知了不少真相。
再之後,彌子的生父死了。小彌子無處可去。警察聯絡了第二次的女方家庭, 最後,小彌子繼續待在了那個家庭裡。
但這次,女方也再次結了婚。對象也帶了一個孩子, 不過是個名字很女性化的男孩子。
小彌子本來還擔心這個“繼父”會討厭自己把自己趕出去, 亦或者和她的親生父親一樣利用他。
但他真的是個好人。
對小彌子比對他的兒子還要好很多很多倍的那種好。
即使後來她還是回到了最喜歡的吉野媽媽身邊,即使後來他很少出現, 他在彌子的人生裡, 也擔任了很長一段時間“唯一可以依賴的男性”的角色。
如果是這個人的話,彌子覺得自己可以毫不猶豫地、尊敬地喊出“父親”,或者親昵地叫著“爸爸”,但對方唯獨在這一點上, 十分抗拒。
小彌子還鬨過彆扭, 隻不過最後還是妥協了。隻在他麵前的妥協。
對其他人,小彌子小時候還會偷偷地稱呼他為“父親”。不過長大了之後,她逐漸明白這樣的家庭的尷尬之處, 也就沒有再這麼做。
她隻是對著彆人說這是一個親近的男性長輩, 然後給他寫信:“甚爾先生……”
……是的。
這個可靠的、給她安全感的、讓她信賴的, 就是——伏黑甚爾。
“……”
為什麼啊!
為什麼係統還能做出這種封印了有關對象的記憶, 然後看著她去做“禪院甚爾”的任務啊!即使名字不一樣,但是長相一模一樣根本讓人無法逃避好不好?!
吉野彌子感覺有點崩潰。
尤其是她還回憶起了自己在任務中,和對方談戀愛時趾高氣昂理所當然的輕慢又傲慢的態度,更覺得難堪。
也不知道甚爾先生知不知道……不不不!應該是不知道的吧!她的任務對象,應該隻是平行世界的甚爾先生對吧!就像那個太宰治一樣!
看,姓氏都不一樣!肯定是另一個世界的另一種可能!
吉野彌子不斷地找出各種理由說服著自己,極度抗拒著自己最信賴的甚爾先生是自己的任務對象、自己還完成了任務這種事。
但完全恢複了所有記憶的她,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假裝不記得或者遺忘,然後自然而然地麵對其他人了。
儘管平行世界的理論可以證明一部分,但是更多的疑點還是無法解釋,尤其是那個在執行甚爾先生的任務時,不能重來的特殊規矩,更是讓她難以忽視。
如果真的甚爾先生是那個甚爾先生的話……
彌子覺得自己可以開始考慮考慮,遠離一切男性、沒有男性出現的未來的打算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後,吉野彌子反而對原本追求的真相不那麼在乎了。
係統到底是個什麼存在、為什麼會突然選中她現在又突然被破壞消失,之前的任務對象究竟是平行世界還是現實世界,亦或者是平行世界融合到現實世界也好,她都管不了了。
反、正!
她隻是吉野彌子而已!
係統已經消失了,她不必再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隨機應變吧!
至於外麵的那兩個……
吉野彌子紮起長發,梳了個鬆鬆垮垮的馬尾,擦乾臉之後。
她先是走到媽媽和弟弟的房間門口,輕輕推開門看了一眼,確認兩人沒有因為剛剛的動靜被她吵醒之後,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穿著睡裙的烏發少女,額頭上還貼著濕漉漉的劉海,麵容白淨而平靜地推開門,迎著三個……吉野彌子的表情繃不住了。
三個?!
怎麼又多了一個啊!
雖然思緒已經亂成一團,但吉野彌子還不忘反手關上門,以免動靜被媽媽弟弟聽見。
她整個人眉眼都耷拉下來,腦子亂成空白,滿臉寫著迷茫:“甚爾先生也就算了,請問,為什麼空助君和這位……這位先生?也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裡?”
自從她回到媽媽身邊之後,甚爾先生基本上就沒有再露過麵,如果不是記憶回籠家加上做了禪院甚爾的任務,她可能早就忘了甚爾先生的長相。
剛剛見到的時候,她其實第一反應不是她的甚爾先生,而是那個讓她連續待了不知道多久的禪院甚爾。
是其他的記憶也一並回來的時候她才猛地意識到,這個甚爾先生就是那個禪院甚爾……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平行世界的了。
戴著奇怪頭飾的金發少年盤著腿坐在狹窄陽台上,笑眯眯地用一隻機器手臂跟她打了個招呼:“喲,彌子,生日快樂!”
吉野彌子無力地歎了口氣:“謝謝……您是為了說這句話才來的嗎?還有那隻手,是新發明嗎?”
齊木空助,她的同班同學齊木楠雄的哥哥。智商超高,喜歡發明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目前在劍橋讀書,是個天才也是個並不喜歡她——的怪人。
這裡的奇怪不是說對方不喜歡她。而是齊木空助明明不喜歡她,卻還是常常在她麵前,以及且尤其在齊木夫婦麵前、一副和她關係很親昵的樣子,仿佛對她很感興趣一樣。
而且,彌子其實不是什麼對人特彆熱情的類型。和影山夫婦關係很好,隻不過是因為影山茂夫而已。
而對於齊木夫婦……處於某種原因,彌子並不是很主動,甚至常常因為他們的明明熱情處於被動狀態。
齊木空助明明看出來這點,也看出來那件事,但他偏偏不說,還偏偏要跟她關係很好似的常常一回國就把她邀請到家裡去,哪怕她其實並不想來,也會隱晦的要挾她一定要來。
彌子對這個人一直都喜歡不起來。要不是兩家關係還不錯,她在長輩麵前還是會做做樣子,一般來說對這人她基本不予理會。
除非對方又要搞什麼幺蛾子。
麵對她就差直言“趕緊搞完為什麼來然後趕緊走”的臉色,齊木空助仍然笑容滿滿。
“不啊,這個大概在幾年前就發明了——喏,就是這兩人提出的點子,不過半年前才完善,一直到今天才被使用。”
他把玩著手裡樸素的戒指,眼神漸深:“我本來以為可以利用這個打敗楠雄的,結果沒想到還是被搶先一步,讓那東西逃掉了……看來他早就料到了。”
吉野彌子下意識摸了摸脖子,神色一變:“空助君,隨意動彆人的東西不好吧?”
“又不止我一個,”齊木空助嘟囔了一句,然後隨手丟了回去,“反正現在這也沒用了,還給你咯。”
吉野彌子手忙腳亂地接了過來。
以前沒記憶的時候,她並不明白這個戒指的意義,隻是覺得很重要,就掛在脖子上隨身戴著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