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龍預料中母女相認,相擁而哭的場景並未出現。
“妾身正是姓房,沈欣然正是小女。可小女並未走失過,十八年來一直由妾身撫養長大……”
美婦一番話說得沈欣然臉色血色儘褪,幾乎要情緒崩潰。
“不過沈姑娘與小女同名,也算緣分,不妨在此小住一段時日。妾身會派人去周遭打聽可有小時候走散女兒的沈家人……”
“沈夫人,可否讓我們見一下令愛?”祝龍終於看不下去。
“小女即將於本郡太守公子結親,此事殊為不便。”
“我們……走!”沈欣然淚水倏然滑落。
眼看少女拿劍的右手,乃至嘴唇都在顫抖,祝龍心中湧起無名怒火,輕輕攙著她向外走。
不過走到門口時他還是忍不住說道:“沈夫人,何至於此!”
沈欣然微微抬眼,露出希冀之色,可片刻後並沒有得到回應,眼中光芒逐漸散去。
“深湛,送客!”兩人走出去的時候,這位沈夫人終於冷冷地開口。
有深湛一路相送,二人順風順水地走出沈家村寨。
“你說……這是怎麼回事?”走遠之後,沈欣然淚水更多了。
“大概有什麼苦衷吧。”祝龍微微歎息。
他倆都看得明白那位沈夫人言不由衷,更何況沈欣都認出她來基本能肯定這就是自己的親娘。
況且沈夫人雖然極力在裝,可很多細節都暴露了她其實一點都不平靜。
祝龍嘴上說著安慰的話,可怎麼都想不明白什麼樣的苦衷能讓一個母親麵對自己走散十多年的女兒硬是狠下心不相認。
“苦衷嗎?”沈欣然笑得很是淒然,忽然道,“她女兒叫沈欣然,那我以後叫沈欣如何,至少替那位姐姐,在這邊陪著你……”
沈欣已經二十多歲,可眼前的沈欣然,實則不過十八歲。兩個世界極其相似的個體,到底還是存在些細微的差異。
那位來自於靈能樂園的沈欣然,似乎比沈欣還要大上幾歲。
“不管那位有什麼苦衷,可她家裡那個假貨,配搶你名字嗎?你要是氣不過,我們晚上去把那什麼太守和他兒子宰了,直接讓她變望門寡。”祝龍頗為痛惜這姑娘,伸手替她拭去淚水。
沒想到少女哭得更凶了,不管不顧地撲進他懷裡:“就算殺了,可實質上我也名節受損啊……”
“其實,隻要帶著你去寨子上麵飛一圈,我包管她會認你。”祝龍低頭道。
“千萬不要,我寧願不要這親人!”沈欣然抬頭看著他,委屈地道,“你太高了……”
隨即少女突然蹦起,雙手勾著他的脖子,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淚眼朦朧地把臉貼了過來:“我現在就隻有你了……”
祝龍稍微猶豫了一下,隨即將她抱住:“我家中有妻女,不過與妻子並不和睦,已分居挺久,雖未和離也差不多。另外,我這一路走來,那幾位夥伴多有扶持,若沒她們,我可能早已沒命……”
少女此刻的話語行動,無疑是在表明心跡,祝龍何嘗不明白。其實仔細想想,這麼一個大姑娘叛出師門跟著他,又一路被他抱著飛過來,若說對他沒好感,根本不可能。
祝龍在這種事情上不喜歡藏著掖著,索性攤牌。不過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對這姑娘未必有什麼愛意,更多的則是因為沈欣或者饞她身子吧,當然後麵這因素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沈欣然不說話,認真地聽著他述說。
“那兩位身份尊貴,將來如何也不好說,可若她們有意,我是不會拒絕……或許是我貪心了,可一路走來我是很難接受她們與彆人在一起。”這些話祝龍是頭一次說出口,過去也真沒有傾訴的對象。
“若是如此,那我就當妾好了。”沈欣然抽了抽鼻子,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此刻她雖有委屈可心頭一塊大石落了下來。
祝龍頓時失笑,這姑娘腦補得也太快了,這會兒是不是已經開始想生男孩還是女孩了?
不過他很快收斂笑容,看向沈家鄔堡方向。
二十餘騎出現在視線中,隨著他們靠近祝龍很快發現這些人竟是人人著甲帶刀,還有好幾騎身側掛著硬弩。
他們離開鄔堡才多久,甚至這距離還不到三公裡。
“看架勢你娘的苦衷還不小。”祝龍忽然笑了起來。
之前離開是他沒有帶著沈欣飛遁,一是不想暴露身份,二就是想看看那位交待得不清不楚的房夫人是不是後續會有什麼動作。
看到人之後,這些騎兵越發賣力,飛速衝了過來又散開,分成幾撥把二人圍在中間。
這些人顯然是訓練有素,駐足的位置大約距二人在五十步左右,絕不像狗血電視劇裡那樣仗著人多就貼著目標圍起來的。
“兩位這般匆匆離去,豈不是顯得我沈家不懂待客之道?在下沈純,奉大老爺之命請二位回去小住幾日,還請二位不要讓在下為難。”
領頭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精壯漢子,皮膚粗糙但樣貌頗為端正。隨著他說話,那幾個攜帶硬弩的早已將這凶器端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