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橋邊。
微風拂過垂柳,搭在水麵的柳條揉碎了一池綠水。
藺昭剛走到柳樹附近,就聽見對麵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穿著鵝黃色衣裳的小姑娘語氣驕縱,氣急敗壞地罵道:“彆以為你是我長姐就能教我做事!江愉我告訴你,你和你那個情郎的事我都告訴爹爹了!”
“爹爹是正六品工部員外郎,不可能讓你嫁給一個低賤的商戶,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藺昭倏地停下腳步,攔下了想上前阻止的春生。
她微眯起了眼睛,就看見身著湖藍色羅裙的江愉身形有一瞬間的僵硬,壓抑著怒氣的嗓音響了起來:“誰告訴你這件事的?”
“你管我是怎麼知道的!”
黃衫姑娘一臉得意,話裡滿滿的惡意:“爹娘已經準備把你嫁給齊尚書的那個克死了兩任夫人的大兒子了,我倒要看看是他先克死你,還是你這個克死親娘的人克死他。”
江愉瞳孔驟縮,猛地上前伸手扼住她的脖子。
咬牙切齒道:“江晴!”
“我告訴你江愉,你要是敢讓我掉一根頭發,你就等著你弟弟被逐出家門吧!”
“你……”
江愉臉色驀地一白,最終還是鬆開了手。
江晴勾起唇角,滿腔嘲諷的話還沒說出口,周圍忽然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拍掌聲。
“啪啪啪——”
兩人齊齊看了過去。
隻見暮山紫煙羅裙的女子從柳樹後走了出來,認出她是誰之後江晴的臉色唰的一變。
藺昭的唇邊噙著淡笑,雙手背在身後故意靠近江晴,笑眯眯的一字一句地重複道:“正六品工部員外郎,這是什麼很高的官職嗎?春生。”
“回姑娘,奴婢隻知道咱們老爺是正二品武安侯呢。”
“很好,”藺昭笑了笑,“再告訴這位員外郎家的小姐,我娘是誰。”
“夫人名為宋青魚,出身建康城內的商戶宋家,憑借一己之力打通了大雍與西域的商道,十年前就已被陛下晉封為二品誥命夫人。”
春生怒瞪江晴,高聲回答道。
江愉有些怔愣地看著她。
藺昭捏住她的下巴,冷著臉問道:“低賤的商戶?江二姑娘,你是在罵陛下親封的誥命夫人麼?”
每說出一個字,江晴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噢對了,”藺昭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朝她露齒一笑,笑容比她更為惡劣囂張,“不巧,辦這場賞花宴的寧遠侯世子妃也是商戶出身呢。”
“隻要我現在喊兩聲,你猜這個地方你還呆不呆得下去,嗯?”
江晴嚇得臉色慘白。
要是她搞砸了寧遠侯府的賞花宴,之後肯定沒有夫人再會邀請她了,爹肯定會打死她的。
她嘴唇哆嗦:“我、我……”
藺昭耐心地等了一會兒,見她什麼都沒說出來,嗤笑一聲鬆開手,輕輕吐出一個字:
“滾。”
江晴如蒙大赦,軟著腿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這裡。
江愉看著這一幕,眼底劃過一抹嘲諷。
她深吸了口氣,朝著藺昭福了下身,認真感謝道:“多謝藺姑娘出手相幫。”
還沒行完禮就發現自己的手臂被人給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