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1 / 2)

長安平 菽久 8178 字 2024-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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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軍使的車隊聲勢浩大地進了涼州,駐紮在城西。監軍正使是禦馬監的總管公公,名為蘇言。

無論趙杭心中有多不喜這一行人的到來,麵上的功夫總不能少。

當夜,涼州府內燈火通明,仆從穿梭其間,熱鬨非凡。趙杭更是心生煩躁。

“小姐,”趙謙是看著趙杭與顧嫣兩姐妹長大的,對趙杭性子極其了解,所以在一切都布置好後,才來敲趙杭的房門,“快戌時了,蘇言等人馬上要到了。”

趙杭開門。她換了一身圓領黑袍,黑發鬆鬆地挽起。

“阿姊,”她回頭對顧嫣笑笑,“那我先去了。”

離開了戰場,她周身便少了許多淩厲的殺意,對著顧嫣更是柔和不少。

顧嫣坐在屋內,撐著腦袋對趙杭笑著點頭。

待趙杭先出去後,顧嫣起身喚了聲:“謙叔。”

趙謙垂頭應道:“大小姐。”

“杭兒帶回涼州的人,都安置何處?”

——

涼州府正廳。趙杭剛落座沒多久,就看到蘇言帶著人緩緩而來。

蕭鳴玨也站在一群太監小吏中,一身深藍衣袍,圓領寬袖,精雕細琢的麵上掛著些淡淡的笑意,周身氣度出眾——與趙杭兩年前第一次見他時,無甚差彆。

可兩年前趙杭見他時,他是年紀輕輕官居高位,大權在握,自然氣度非凡。但如今,他不過一個不入流的監軍判官,竟也毫無頹喪之意。

趙杭坐於上首,眼神掃過蕭鳴玨又落回蘇言身上——蕭鳴玨暫且不提,這監軍的正副二使,才是如今最值得謹慎的。

正使蘇言是皇帝的人,副使張元先,看京中來報,是張在之子。

是張在安排來涼州的?

“張元先副使到——”

監軍正使已落座,副使張元先不但來得遲,還更加興師動眾。

趙杭心念一轉,看一眼蘇言——他麵上帶笑,好像並無不滿之色。

“下官被瑣事耽擱了些,還請蘇使和趙將軍見諒。”張副使口稱道歉,臉上卻絲毫不見歉意,一臉倨傲。

趙杭微微笑起來:“張副使客氣,快快入座。”

蘇言漫不經心地摩挲著酒杯,沒應聲。

歌女魚貫而入,席上響起絲竹之音。

觥籌交錯間,幾人不辨真假的笑容下藏著滿腹算計。

涼州百姓尚未從喪親之痛中走出來,這群長安來的監軍卻已經算計著涼州軍權。

趙杭有些作嘔,灌了自己一杯酒,又打起精神應付這些人。

好不容易散了席,趙杭送走蘇言和張元先,眼神幽深地看著他們走入黑夜的背影。

此前宴席,竟大多以張元先為主,蘇言幾乎不曾說什麼。

是陛下默許,還是蘇言自作主張?

“對進出涼州之人仔細排查,還有盯緊張元先。”

涼州偏遠,民風淳樸。夜晚不似長安那般燈火輝煌,紙醉金迷。抬頭便能清楚地看見漫天星子和天邊的半輪殘月。

涼州府內宴席已散,仆從離去,又恢複往日安靜。

上一任涼州州府喜好花草,涼州府繁木隻多不少。隻是秋冬之際,都凋零得差不多,隻餘一派蕭瑟之景。

趙杭獨自坐在院落的小桌邊,斟了三杯烈酒。

她舉起一杯,轉頭看了看在夜風中微微顫動的枝椏,然後仰頭一飲而儘。蒼白修長的指尖摩挲著酒樽,她盯著那兩杯無人問津的烈酒,聽著恍若嗚咽的風聲和枝葉擾動之音,緩緩閉上眼。

“放心,我定會讓幕後之人,血債血償。”

微風擾動,愈顯這府內寂靜寒涼。

但忽然之間,院內響起清潤的男聲:“趙將軍這是在祭奠自己的兩位副將嗎?”

趙杭微驚,抬手擲出酒樽,帶起一陣淩厲的烈風。

坐在牆邊上的蕭鳴玨微一轉身,閃過這殺氣四溢的酒樽。然後穩穩當當地落在院內。

輕功極好的樣子。

“趙將軍。”他微笑著衝趙杭拱手行禮。

在他站定後,趙杭劍已然架在他的脖頸處,眼神危險:“擅闖我的府邸,可是大罪。”

蕭鳴玨毫不在意自己命門被指,依舊鎮定自若地笑著道:“深夜叨擾,多有得罪。隻是下官想與趙將軍談個合作,又苦於如今身份低微,難以見著將軍,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還請將軍恕罪。”

她充耳不聞,隻是手上的劍往蕭鳴玨脖頸處壓近了幾分,“你會武?”不然怎麼可能直至他出聲她才發覺。

蕭鳴玨微舉雙手表示自己無惡意,嗓音依舊清潤:“下官不曾習武,隻是懂點醫術,又意外得了些遮掩氣息的草藥。”

趙杭用空出的手探了探他的脈息——並非習武之人的脈象。但她手上劍仍沒有放下,輕嘲道:“貶斥之徒,拿什麼與本官談合作?”

蕭鳴玨聞言,微微笑起來:“趙將軍,你就不好奇……涼州軍餉?”

趙杭手上的力道驟然多了三分——他慢悠悠吐出的幾個字,卻是趙杭這些天輾轉反側的噩夢。薛修元查了這麼久,卻毫無線索。

“你知道什麼?”她冷聲道,仿佛蕭鳴玨不說,下一秒就會血濺三尺。

蕭鳴玨微微側頭,主動用貼近了冰涼的劍,與這不要命的動作截然不同的是他溫和的笑意和嗓音——

“將軍,這恐怕不是談合作的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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