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覺得沈星澤把自己當作類似父親一般的角色不是沒有原因的。
就像小孩子指著櫥窗裡的娃娃對爸爸媽媽說:“我想要這個。”然後他扮演著一個寵愛孩子的老父親,滿足了他的需求。
他太缺愛了,在父母那裡得不到的滿足,便與他索求。他這樣依賴他,是謝沉求之不得的,但怎麼就演變成父子之情了呢。
一旦給了自己這種心理暗示,謝沉就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個老父親。每次他下意識地拉住他的手,沈星澤都會乖乖任著他牽,跟著他走,像爸爸牽著兒子。
中午沈星澤在他家睡覺,到時間他會把人叫醒去上課,沈星澤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他一眼,含糊得嘟噥:“再睡十分鐘。”
這是沒有任何旖旎的撒嬌,跟對愛人撒嬌不一樣,這反而像是對一個親近的寵溺自己的長輩......也就是爸爸。
沈星澤一直都是很自律的人,睡懶覺、賴床這種事在他身上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但到了他這裡,生物鐘仿佛失效了。他卸下一切防備、包袱、標簽,不再是好學生、乖孩子,隻想做一個偶爾偷懶,也會睡懶覺的普通小孩。
每當聽到他對自己無意的聲音有點軟的撒嬌,謝沉的心就軟得一塌糊塗,隻想什麼都順著他,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溺愛孩子的老父親形象。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謝沉甚至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夢見他把沈星澤壓在身下,把人欺負哭了。沈星澤哭著求饒,喊他爸爸,不要了。
當時謝沉一下子就驚醒了,大汗淋漓。
他覺得不能這樣了,再這樣下去,他再幻想沈星澤都會覺得是件很有違倫理的事。夢見他喊爸爸,他都嚇軟了。
可這種關係一旦形成了就很難打破,除非把現有的信任徹底撕碎,但謝沉舍不得,他好不容易才收獲了沈星澤的信任。
他也不敢輕易對他表明心跡,他未必接受得了。萬一他接受不了同性戀,覺得他惡心變態,到時候要怎麼收場。
與其那樣,他寧願做他......爸爸。
剛開始沈星澤還能每天中午都去他家,後來被他媽媽知道,他中午不回家,在外麵吃午
飯就回教室學習,雖然林敏華很認可這樣高強度又自律的學習態度,但這樣太消耗身體,便讓他回家吃飯午休,總在外麵吃飯不健康。
沈星澤心虛,自然不敢說實話,還是聽了媽媽的勸,中午回家。
沈星澤以前是從不挑食的人,家裡做什麼就吃什麼。但自從在謝沉家吃慣了以後,再吃孫姨做的東西就覺得哪哪都不夠好。
孫姨做的紅燒帶魚沒有謝沉做的好吃,孫姨做的春卷沒有謝沉做的香......沈星澤身在曹營心在漢,想念謝沉家的東西。
他已經好幾天沒能去謝沉家了,終於有一次周末,爸媽都不在家,他找借口給孫姨放假讓她回家,然後偷偷跑去謝沉家。
去之前他給謝沉打了電話,沒人接,他就自己打車去了,背著書包,裝了換洗衣物和幾本書,打算在他家學習順便睡覺。
開心得像個即將要去參加夏令營的小朋友。
沈星澤對景衣坊的路已經非常熟悉了,儘管七拐八繞的,每條巷子仿佛都長一個樣子,但謝沉帶他走過很多次,他已經記得非常熟悉了。
路上還遇到了幾個認識的大爺大娘,沈星澤學著謝沉的語氣有模有樣地跟人家打招呼,還帶著自己平時不怎麼說的兒化音,“叔兒”“嬸兒”。
打完招呼還暗自竊喜,他覺得自己已經融入了景衣坊。
謝沉家大門敞著,沈星澤直接走進去,見奶奶正在院子晾衣服,他喊道:“奶奶。”
奶奶回頭一看,眉開眼笑,“星星來啦。”
她把衣服晾好,擦擦手走過來,“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沈星澤說:“奶奶,我來找沉哥。”
“謝沉他......”奶奶想起來,完了,阿沉不在家,跟朋友打遊戲去了,說是今晚有個很重要的比賽。
奶奶沒敢說謝沉去網吧了,生怕沈星澤對他產生什麼不好的印象,“阿沉跟朋友出去了還沒回來,等等我給他打電話啊,星星你吃飯了沒有?”
“還沒有。”沈星澤搖搖頭,他特意空著肚子來沉哥家找吃的。
“這麼晚了還沒吃飯啊,你先坐先坐,奶奶給你做好吃的。”
沈星澤沒想到謝沉不在家,反而要麻煩奶奶,有點不好意思,早知道就說他已經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