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
奶去園子現摘了幾顆青菜和西紅柿,準備給他做飯。沈星澤就在旁邊洗菜,他經常給謝沉打下手,這些小事做得還熟練了。
他要切西紅柿,奶奶不讓,怕他切到手,讓他一邊等著。
家裡還有飯,熱一熱就好了,奶奶動作利索,切菜切肉刀工很快,麻利兒下了鍋很快就煮好。平時謝沉在家的話,奶奶會刻意回避,給他們二人相處的空間,但今日謝沉不在,奶奶自然是留下來陪他吃飯。
謝沉不在,沈星澤多少會有些局促,但奶奶人好,親切地跟他聊天。
奶奶說:“早知道你要來,阿沉肯定就不出去玩了。”
沈星澤有點好奇,謝沉去哪兒玩了,他平時都會在家裡學習的呀。早知他忙,他今天就不來了。他覺得自己......有點太黏著謝沉了,一有機會就跑來他家,導致謝沉沒有時間陪彆的朋友。
“奶奶已經打電話給他了,彆急啊他很快就回來。”奶奶安慰道,“吃完飯就在家裡休息吧,去阿沉房間睡。”
“嗯,好。”沈星澤就是這麼打算的,他衣服都帶過來了。
其實奶奶是騙沈星澤的,他打電話謝沉根本就沒接,估計還打遊戲,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結束,要是知道沈星澤在家裡等他,肯定悔得腸子都青了。
奶奶做的菜很好吃,和謝沉做的一樣,沈星澤想念很久了。奶奶問他菜好不好吃,合不合胃口,沈星澤連連點頭,好吃。
奶奶便笑,見他吃得這麼香,像在家裡沒有吃過飽飯似的,便有點心疼這孩子。
難得謝沉不在,奶奶便想跟沈星澤說一些他在時不方便說的話,她想或許能幫他一把。
“阿沉沒有欺負你吧?”奶奶問道。
沈星澤搖搖頭,“沒有。”謝沉怎麼會欺負他,認識他半年多以來,他一句重話都沒與他說過,沒有拒絕過他的任何一個要求。
可以說到了......溺愛的程度。
奶奶笑了笑,“那小子,性子混得很,天不怕地不怕的,拳頭又硬,奶奶怕他沒輕沒重的讓你受委屈了。”
她自然知道謝沉不會欺負他,更不會叫他受委屈,她就沒見過謝沉這麼寶貝一個人。
有一件事沈星澤早就想問了,但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怕聽到自己最害
怕的那個猜測,戳中他的傷心事,所以一直沒敢問。他想了想,問奶奶:“奶奶,沉哥的爸爸媽媽呢?”
奶奶頓了一下,神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言簡意賅:“他們都不在了。”
雖然之前沈星澤有猜到,但當真正聽到這個消息心下還是被刺疼了一下。
從小就沒有爸爸媽媽的日子,他想都不敢想。
“阿沉是個命苦的孩子,從小沒了爹娘,隻能跟著我這個老婆子,大字不識幾個沒能好好教他,但他很懂事,從不讓我操心,很小就知道要保護奶奶。”奶奶有些動容,原本隻是想替阿沉賣賣慘,讓他的心上人更心疼他一些,但說著說著忍不住紅了眼眶。
景衣坊是她娘家,這個院子是她娘留給她的,老伴兒走了二十幾年了,兒子出了事她在那個鎮子過不下去了,隻能帶著阿沉回娘家,還好她娘把這個老房子留給她,這座城市還有他們一老一小的容身之地。
她也就算了,六七十年代那麼苦的日子她都熬過來了,自己怎麼過都無所謂,但再怎麼樣也不能委屈了孩子。搬離那個是非之地,換了新的環境,景衣坊的鄰居們都很友善,日子不說大富大貴但也很充實,謝沉也在這邊結識了一群好友。
奶奶沒上過學,不識字,她不求孫子能出人頭地,能讀書上大學有份體麵的工作、提升社會地位自然是好的,但如果沒有,那踏踏實實過日子,守在他們這個不大不小的院落,有一項謀生的手藝活,幸運的話還能娶個自己心愛的姑娘,那不也挺好嗎。
所以當她知道謝沉喜歡的是男孩子,沒覺得這有什麼驚世駭俗的,不論是姑娘還是小子,他喜歡就好了。這樣她百年之後阿沉還能有個家人,有個牽絆,不至於太孤獨。
奶奶偷偷用手擦了下眼淚,笑了笑說:“其實我們家阿沉中考成績挺好的,他為了能跟自己喜歡的人上一所高中,努力學了兩年,中考取得了不錯的成績,是可以上重點高中的。”奶奶沒明著說,是能上實驗一中的,她說得委婉,也不知道沈星澤聽出來了沒有。
沈星澤的注意力在後半句,疑惑道:“那他為什麼沒有上?”
那年中考謝沉分數比市一中錄取分數
線高了一百多分,按理說是可以穩上一中的,那天他拿到成績單,興奮得兩天沒睡覺。
沈星澤聽見奶奶說,在報考學校之前謝沉跟人起了衝突,把那個男生打傷住院,那個男生家裡是有權有勢的,一句話就讓他上不了高中。
“星星你彆誤會,阿沉不是那種隨便打人的人......”奶奶有點難以啟齒,她知道星星是個好孩子,不會因此嫌棄他們的,但是又怕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把星星嚇跑了,阿沉估計得崩潰。
提起這事她還很自責,如果不是她,阿沉現在應該是實驗一中的一員。
那個男生跟謝沉有些過節,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帶著一群混不吝的男生砸她的早餐攤,一邊砸一邊罵:“她是殺人犯的媽媽,謝沉是殺人犯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