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鎖深宮(二)(1 / 2)

《他一心求死還能拯救成功嗎》全本免費閱讀

孟昭懿終於反應過來,她躲開視線,向他行禮:“妾身見過官家。”

趙梓菁朝她走近幾步,問道:“你……近來可好?”

“妾身一切都好。”孟昭懿抬眸瞧了眼他的臉色,“……官家呢?近來可有煩心事?”

“朕……我還是老樣子,政務繁忙,整日憂心,如今反倒懷念起從前無憂無慮的日子了。”

孟昭懿不想同他聊這個話題:“恕妾身不懂官家哀思,遂無法為官家消愁。”

“……”

良久無言。孟昭懿又向他行禮,準備離開。卻不料,她還未走遠,趙梓菁重新叫住了她:“今日是娘娘叫你來的嗎?”

她回過身,低眸應他:“是孃孃的意思。”

“……”

他問一句,她便答一句。他若不問,她也沒話要同他說的。趙梓菁心似被尖刀紮了下,疼痛滿溢,他眉心微皺,輕聲問她:“這裡沒人,你就同我說實話吧。”

“昭懿,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妾身從未怪過官家。”

“那你為何一次都不來參加宮宴?”

孟昭懿眼眸一頓,安靜了許久後,開口:“妾身這些年一直在江南生活。江南到京都,路途甚遠。妾身如今家徒四壁,且身份卑賤,若來參加宮宴,必會傳出閒言碎語,實在不妥。”

“你是朕的十妹,縱是罪臣之女,他們也不能隨意編排你!”

孟昭懿聽及此,眼眸顫了顫,片刻後淺笑著回他:“官家方才也說了,妾身是罪臣之女,如今乃一介布衣平民,自然也是不敢與官家稱兄道妹的。”

“……”

趙梓菁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立即轉移話題:“我未曾立後。”我答應過你的。

“……也從未碰過他人。”我許過隻你一人。

孟昭懿聽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回他:“官家不必同妾身說這些。”

他才不管她在說什麼,隻是固執地說:“我這些年一直都在找你。”

他感歎道:“你躲得真好。我根本……都找不到。”

……我很想你。

“妾身並沒有想刻意……躲著官家。”

趙梓菁神色悲痛:“昭懿,你隻要應聲好,縱使萬般艱險,我都會娶你為妻,立你為後。你隻要同我說聲好,就可以了。你明知道,隻要是你說的,我都會去做,我很好騙的……”

孟昭懿眼眶有些發燙,聞言隻是安靜地站著。見他許久未出聲,便抬眸望向他,他眼中滿是柔情,她被那滾燙的視線灼到,立即垂眸,開口:“官家乃一國之君,應以國家為先,為天下百姓著想。好騙也不是什麼美事,官家得改改這個壞習慣了。如今官家後宮佳麗三千,且各有妍姿。閒暇之際,官家宜多與其親近,以增情感,為皇室延綿子嗣,增添喜慶。”

“可我說過啦!”趙梓菁雙眸含淚,突然情緒失控,“她們都不是你……你還想我怎麼做?”

“妾身與官家已然錯過,官家為何不放過自己?官家若是覺得後宮無首,妾身鬥膽提議,可令淑妃攝六宮權。淑妃陳氏乃妾身故交,亦是你的妻,如今妻變妾,她心中自是不甘的。陳淑妃為人溫和善良,做事穩重,是皇後的最佳人選。”

她不想在此地多待:“天色已晚,妾身先行告退。”

“……”

良久後,趙梓菁才輕聲道:“你就放過自己了嗎?”

他望著孟昭懿逐漸遠去的背影,眼角倏地劃出一道清淚。他低頭,望向身上的那席衫袍。這便是他從滿心歡喜到心力交瘁的見證。同樣也是拴在他身上的枷鎖,是困住他的牢籠。

是它,讓趙梓菁在三年前永失所愛。

也是它,讓趙梓菁一輩子都要活在愧疚裡。

他抬起眸,瞧著那抹消失在雪色裡的殘影。三年時間,說快不快,說短,好像也沒他想象的那麼短。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這三年的。

許是每日望著她從前送給自己的錦扇,輾轉難眠?亦或是,那日他喬裝成尋常人家的男子與她在渡口一彆,她親口對他說的那句“來日方長”。

他發覺,這似乎是他們之間最正式的一次道彆。他沒想過,她會消失這麼長時間。也從未想過,回來後的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都不愛搭理他了。

是他讓她等太久了嗎?

還是,他從一開始便是錯的。

從他聽了娘娘的話,命手下領兵攻進京都開始,從他正式即位的那天開始,他的一切便都不能由他自己來做主了。他被迫娶了陳氏為妻,又差點被逼封心愛之人為長公主……他不明白,為何他從未主動做過一件傷天害理之事,卻要忍受這般難以忍受的折磨。

後來,他想明白了。他早已不是原來的那個趙梓菁了,從前的他隻知研究兵書,帶兵打仗,在戰場與敵人廝殺。他沒有煩惱,活得瀟灑自由,無拘無束。可如今,他的手上占滿了同族的鮮血,他殺了自己的兄長,在眾臣歡呼之下,奪得皇位,成為一國之主。

那是他留下的血債。

而如今的種種,便是降臨在他頭上的報應。

從那時開始,他便都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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