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南歌子(三)(2 / 2)

“……”

孟昭懿似乎能理解他此刻的無助了。所以他才會去瓦舍用酒精麻痹自己,因為他的心已經被這個奸人當道的世道傷透了,他覺得這個國家也爛透了,早已無藥可救。

所以他寫的詩才會如此豁達。正是因為他懷才不遇後,認清了現實,認清了這官場的肮臟,認清了如今小人唯利是圖之世道的不堪,他不願與其為伍,才會瀟灑笑對人生。

孟昭懿的視線又掃過他這個簡陋的屋子,突然想起一句詩,“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她如今在心中已是百分百地開始信任李贇珩了。

孟昭懿望向他的眸,目光如炬:“李叔,再試試吧,倘若能成功呢?”

李贇珩神色未變,抬眸望向她:“倘若不能成功呢?”

“那就再試!冰塊也總有被石頭砸穿的那一天,為何我們就不能堅持?若心中真想著這天下蒼生,若心中真的想為南縣的百姓奪回一分尊重,我們就不該因為此路艱苦而放棄!”

李贇珩佩服她的韌性,垂眸瞥了眼條案上的紙張,片刻後,他將手中的筆遞給她,起身讓座:“既然你心中已有想法,那這份題本就由你來寫。”

須臾幾秒,他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你這姑娘果真伶牙俐齒,方才我倒還讓你給問上了。”

孟昭懿笑著應道:“承讓,承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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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秦王府中,趙梓菁神色鬱結地坐在院中的秋千架上。

站在他身前的是官家親自為他挑選的下屬,他既是臣子,也是趙梓菁出閣後的老師。趙梓菁如今雖與他並未相處幾日,但他心中依舊敬佩這位年紀輕輕,便已升上四品的先生。

趙梓菁不清楚他的為人,試探他:“鄧大人認為,今日刑暉提出的新政可有不妥之處?”

“回殿下的話,臣以為此新政雖未合大昭之國情,然亦有可行之策。諸如邢公所陳‘勸民墾荒’、‘耕者有其田’、‘許民私售田地’諸條,皆能大振農耕之業。”

趙梓菁眼睛亮了亮,遂抬眸望向他:“你且隨本王來屋裡,與本王詳細道來。”

鄧元忻跟著他進了書房。

趙梓菁取來紙和筆墨,抬眸望向他,眼神懇切:“鄧大人接著說,本王先記下來。”

鄧元忻不緊不慢地開口:“邢公乃前朝元老,曆先帝治世之水深火熱,自識今朝萬民所恨之甚者。吾是以深信其土地之策、征兵之法,此二者皆可施行。其餘或微或顯,皆有瑕疵。例如,其今日於廷議之上所提之“賦稅製”,一旦施行,必將致民怨沸騰。”

趙梓菁想起爹爹在世之時所推行的政策,確實讓天下的百姓積怨極深。官家如今雖已虛心納諫,對其采取減稅政策,但依舊未能擺脫百姓貧富差距巨大的困擾。

六哥日日憂心,整夜難眠,趙梓菁也想為他分擔點。

“鄧大人可還有其他想法?”

鄧元忻暫時沒有想到其他:“臣隻想到這些。”

“可否聽聽本王的建議?本王初涉朝政,從前未曾離宮半步,是以百姓之苦樂未能洞悉。”

鄧元忻沒想到這九殿下竟是個懂禮貌的人,他站在原地呆了很久。許是在朝堂上勾心鬥角慣了,如今麵對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孩時,他還真有些手足無措。

鄧元忻垂眸,回道:“殿下請直說吧。”

“本王略同大人所慮,惟彼所陳之稅製,本王意或可試之。師長陸太傅嘗言,大昭欲盛,財入不可或缺,而稅乃其一焉。若減稅,雖可寬民負,然國帑匱乏之弊猶存。”趙梓菁在條案前坐下,做思考狀,“方才吾等已分析過緣由。如此看來,如今隻能勸民墾荒,實現耕者有其田,推行重農重商政策。民獲穀粟可售於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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