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欺負(1 / 2)

《釣來的夫君竟是黑蓮花》全本免費閱讀

薑煐對回到小狸奴身上這樁事覺其理所當然,而又無可奈何。

勿言她再識裴頤之,亦再識己也。

薑煐從裴頤之的木盒子裡扒拉出來,撇去狸奴一動不動的死氣,伸展著優美的貓手貓腳。

她毛茸茸的爪子於鋪滿月光的地上交替行動,快步跳上裴頤之的床,找準裴頤之的脖頸窩,揣著手蹲下。

少年清雋的麵容上滿是鬼畫符,左眼上一個大圈,右眼一個王八,高挺的鼻梁下畫著兩道金魚胡須,下巴處畫上黑坨坨。

唯有眉間留下一朵水墨海棠,瓣瓣分明,似有暗香浮動。

薑煐抬起貓手,軟軟的粉肉墊踩在海棠花上,忽而一抖。肉墊上沾著些許墨跡,她嫌棄地儘數抹在裴頤之衣領上,爾後盯著自己的肉墊,狠狠捶了裴頤之一貓手。

還睡!

還睡!

裴頤之一動不動,睡姿極其規矩。薑煐氣呼呼地哼唧,喵言喵語不堪入耳,耳朵無奈往後耷拉,怒其不爭地跳到書桌上,用已經臟了的小貓爪子沾著墨,歪歪扭扭地寫著字:

起來(來的點撇俱是梅花印)去找朝儀。

薑煐美滋滋寫完,卻不曾想自己後腳把先前寫的字都踩花了,滿紙梅花開。她本能甩毛抖爪,跳到琴案上,大尾巴碰掉了筆筒,弄汙了琴弦,一路丁零當啷變成拆家現場。

薑煐疑惑垂頭看著骨碌骨碌停在腳邊的筆,尾巴高高翹起來,叼著紙小跑回裴頤之身上。

她要確保裴頤之一醒來便可看見這樣東西。

她將紙張蓋在裴頤之臉龐上,呼嚕呼嚕眯著眼,被身下的體溫熨帖著,感到十分舒服。

星夜流轉,東方將白。

裴頤之無垠睡夢中總覺得不舒暢。

於數以萬計的碎片中,他窺見一段段夢之虛影,瞥見一身素淨的女子靜靜佇立,雙手合十,再如筆墨遇水轉瞬即逝。

他聽見雨聲。淅淅瀝瀝,料得喂飽了屋外春蘭。

隻是……呼吸不暢,猶若絲絹縛臉。

他緩緩睜開眼睛,扯下臉上紙張,看見一堆小狸奴腳印。而始作俑者滿身都是墨汁,正趴在他心口睡得正香。

裴頤之撐著額角瞧了眼絹紙上的字跡,又垂下頭看著小狸奴,淺淡似水的眸光清明透徹,未經任何修飾。

徹夜酒氣不散,裴頤之皺著眉打開支摘窗,悶悶雨聲頓如珠落棋盤。

半晌後,他沐浴歸來,臉上已經乾乾淨淨,半濕墨發以玉簪半綰,青色道袍兩袖於風中獵獵,風姿卓然。他將窗外兩株蘭花移入室內,端上一盆溫水放於麵盆架上,緊接著,把床上貪睡的小狸奴抱來,輕輕放入溫水中。

薑煐就是在這時醒來的。

她小短手一撲騰,喵的一聲瞪大眼睛,大尾巴差點甩到裴頤之身上。裴頤之握住她兩手,身子往後退,仔細檢視一圈發現沒有墨跡,方才把遺漏的尾巴塞到麵盆裡。

“喵嗷!喵嗚,嗚嗷!”

薑煐叫得撕心裂肺,裴頤之壓根兒不管,仍舊給她沐浴。

“太臟了。”他說。

奈何薑煐說不了話,又沒辦法掙紮出他的五指山,隻能乾瞪著他。

“你想要我去尋從前的你,可是因為人偶之身?”裴頤之輕柔話語誘她目光直視,他說,“你隻需點頭或搖頭即可。”

薑煐認命地點點頭。

“依殿下看,人偶之身可會被毀損?”

薑煐據理力爭地喵叫,她還沒那麼無聊吧!

她甩甩耳朵,把身上的水甩到裴頤之身上,看見他清明的眸色略微一深,似有不悅,感到開心極了。

不過,不待春深的風驅散悶熱,靜芽便在外恭候了。

“裴家郎君,我家殿下有請。”

裴頤之慢悠悠給薑煐擦乾淨身子,唇邊留著一抹極淺淡的笑:“這位娘子,不知殿下可有要事?”

“郎君折煞奴婢了,喚奴婢靜芽即可。”靜芽卻是不卑不亢道,“殿下有雨日頭疼的毛病,治了好些時日,找了好些名醫都無濟於事。在道宮中聽聞郎君對製香頗有研究,請郎君垂顧,製一味香來。”

裴頤之盯著薑煐,薑煐被他洗得乾乾淨淨,不知為何,被他目光所視頓覺無處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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