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時相戀》全本免費閱讀
天色漸暗,裴大爺住的胡同裡人本就不多,再加上周圍的環境極其荒涼,現在又斷了電。四周靜悄悄的,連掉根針的聲音都能聽到。
此刻盛朵瞧著安娜,竟忽然勾唇而笑:“原來是這樣,我剛才就一直在想,你們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知道我和陸儘堯在這裡。我早該想到的,你們這麼擅長監視跟蹤,那黎光日報社裡,又怎麼會沒你們自己的人。”
她察覺到身旁有多雙皮鞋走動的聲音,可惜盛朵被蒙著眼,無法辨清屋內的形勢,“人呢?你們是不是心虛了?為什麼不回答我!”她大聲喊話強裝鎮定。
驀地,前方依稀有“唔——唔——!”的掙紮聲傳入耳中。他們似乎強行帶走了什麼人,但不確定是陸儘堯還是裴大爺。現在屋子裡完全聽不到陸儘堯和裴大爺的聲音,看來代序平不僅給他們蒙了眼,還把嘴也都給堵上了。
隻是代序平沒讓人塞住她的嘴,估計是彆有目的。
漸漸地,屋內靜了下來,詭異的氣氛令人心慌。
盛朵試著將雙手從捆繩裡掙脫,誰知蒙住頭的黑布竟突然被人取走。
刺眼的光亮使她不自覺地眯著眼,恍惚看到身前有一個黑色的身影,“盛記者,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盛朵眼中的黑影逐漸具象化,漏出了奸惡之人的麵孔,正是一副偽君子的樣態,“從左先生甘願當代誠集團的一條狗起,我和你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盛記者有這麼大的怨氣,一定是肝火旺的緣故。”左勵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透明瓶,慢慢地擰開蓋子,“我今天出門的時候,剛好帶了一瓶清熱解毒的去火藥。盛記者如果不嫌棄,可以喝了它。”
這透明瓶子一沒商標二沒包裝,裡麵還裝著一些泛藍的液體,像是某種化學製品。
盛朵盯著左勵,譏笑道:“我看這不是去火藥,應該是送命藥吧?左先生一把年紀還要替代序平收拾爛攤子,低聲下氣蹲在我麵前騙我,我都替你覺得累。不如這樣,你跪在我麵前求我,說不定我還能考慮考慮,要不要給你這個臉!”
站在一旁的安娜聽聞,猛然伸手扇了盛朵一巴掌:“你算什麼東西,敢這麼和左先生說話!”
“安娜,不要這麼粗魯。”左勵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雙手套,開始穿戴,“既然盛記者不想喝,那就說明這瓶藥並不是她喜歡的口味。盛記者應該知道,那些判了死刑的罪犯,在臨死前都會有一頓合乎心意的美食。今天為了送盛記者美美地上路,我再把這瓶藥配製的好一些,也沒什麼關係。”
左勵當著盛朵的麵,接過了安娜手中的滴劑。一瞬間,透明瓶子裡又滴進去了兩滴無色無味的液體,被左勵搖晃均勻後,伸到了盛朵的麵前,“盛記者,這次你不喝也得喝了。”
“左勵!你們以為現在殺了我,你們還能安然無恙?”盛朵被安娜抓著頭發,強迫她抬頭等待左勵灌藥,“彆以為你們真能一手遮天,我來之前已經打點好了一切。如果今天我和陸儘堯不能安全地從這裡走出去,你們代誠集團的所有人都得跟著我一起下地獄,去給我媽媽和那些死在你們手裡的無辜人,還有那些被你們私下販賣屠殺的野生保護動物,一個一個挨著道歉!”
倏然,左勵拿藥的手微微一顫。他看向安娜,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知道這些?”
“先生,是黎光日報的駱斌。他這麼多年一直裝作事不關己的樣子,蒙蔽了代董事長和您。”安娜轉而催促道,“就算這件事已經暴露,我們也不能放了盛朵。有她在,我們還有和盛響談判的籌碼。”
“……”左勵陷入沉思。
盛朵發覺左勵似乎不知道走私泄露的事情,或許這會是一個突破點。她轉變了態度:“左先生,你替代序平做了這麼多事,可他卻隻是一味地讓你斬草除根,連走私暴露的事都不和你實話實說。你現在殺了我,就徹底沒有回頭路了,代序平一定會把你推出去頂罪。你確定要為了一個不信任你的人,獨自承擔下代誠集團的所有罪責?說來你的妻子和孩子好像還不知道你幫著代家人走私的事吧?你和代序平不一樣,代序平已經把丁館長拉進了局裡,可你的老婆孩子還一直堅定地以為你是個好人。難道你要讓你的家人因為你一輩子在陽華抬不起頭,生不如死嗎?”
“閉嘴!”安娜奪走了左勵手中的透明瓶子,直接將液體灌進了盛朵的嘴裡,“再敢多說一句廢話,我現在就給代董事長打電話,讓他解決了陸儘堯。”
不知名的液體散發著一股腥臭酸苦的味道,盛朵被逼著喝了下去,反胃的感覺瞬間襲來。她瞪著安娜,雙目發紅:“你們把他帶去哪兒了?如果你們敢動他一根指頭,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
薛瑤此時正站在自己的臥室裡,手上還拿著盛響硬塞給她的日記本。其中清楚地記錄了薛凱調查走私事件的來龍去脈,而且根據盛局長的口述,可以肯定的是她爸爸確實是因為代誠集團而死。
她緩步邁出了屋子,看到媽媽正在洗菜做飯,不禁心酸道:“媽,盛局長現在又找到了一個證人,爸的事情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薛媽媽身形一頓,卻也沒扭頭看她:“這麼多年那姓盛的要是用心找,他早該找到了。拖到現在才有了起色,他算什麼局長。”
薛瑤捏著日記本的手逐漸用力:“媽,你明明知道盛局長這些年究竟卡在了什麼地方。駱記者和我爸沒有任何關係,連他都願意站出來作證,為什麼我們不可以?”
薛媽媽把菜一把扔進了水池中,加重了語氣:“我說過多少次了,我讓你忘記你爸的事,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聽得進去!他已經死了!死了!!你清楚了嗎!!!”
“我當然清楚,用不著您一直提醒我!”薛瑤將日記本摔在了餐桌上,鼻尖泛著酸澀,“您知不知道,杜記者就是因為接了我爸的委托,所以她才會被害死。她的女兒和爸爸都已經找到我的臉前了,您還要我裝作事不關己的樣子!這麼多年您有沒有想過,我也是受害者!如果我沒藏起來,您現在早就沒女兒了!還有那些人是用什麼東西殺了我爸和邱阿姨,用什麼方式害死了杜記者,這些過程我當年全都看到了!我本來有機會隻當一個受害者的,是您奪走了我做個好人的機會。這個日記本,是盛局長最後在給我們機會。如果我再知情不報,我很快就會被法院強製傳喚。用不著您杞人憂天,擔心我會被代誠集團給害死,我未來也會先被陽華的市民一口一個唾沫星子給噴死!”
“……”薛媽媽愣了片刻,忽問,“你剛才說,當年是你爸去找的杜盼?”
薛瑤流了淚:“沒錯,當年網上的新聞和報紙上的內容都是假的。我爸和杜記者是為了調查代誠集團違法走私的事,所以才會因此丟了命……媽,我爸是在保護野生動物,他不是市民口中的渣男敗類,他現在還是死不瞑目!求您和我一起去找盛局長吧,隻要我們自首,我想我們以後一定能有機會做個好夢。難道您不想嗎?”
薛媽媽一時雙腿發軟,怔愣道:“你怎麼這麼天真,自首真的有用嗎?瑤瑤,我們沒有輸的資本。”
“我們不會輸的。”薛瑤拉著媽媽的手,抽泣著說,“杜記者的女兒今天給我打過電話,她說她要去找裴淼的家人。我相信她能說服裴家人作證,正因為她也相信我有替爸爸報仇的心。媽,不管今天她能不能成功,我都要去找盛局長。不為了彆的,隻為了我們自己。盛朵說的沒錯,去做一個和代序平不一樣的人,修正我們的錯誤,這是我們的機會。我們要讓代誠集團的那幫狗雜種,血債血償!”
“是啊,殺人本就該償命……”薛媽媽回握著女兒的手,心慌意亂之中,淚如雨下,“好,媽都聽你的。你爸和邱夢迎,還有杜盼被代誠集團抹黑了這麼多年,我們是不該袖手旁觀。隻是你想怎麼做?直接自首嗎?你要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