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已經下了半個月的雨，陰雨綿綿，空氣潮濕，呼吸都帶著水汽。雨水衝刷著餐廳的落地窗玻璃，窗外一片朦朧，霓虹燈照在水霧上，泛起璀璨的光芒。
溫梔不是第一次見橙子的高層，以前見麵還會跟溫梔開玩笑，像橙子的黃緒，每次見溫梔都會占點口頭便宜。
這次，他恭敬的快把溫梔供起來了。全程恭敬，從溫梔到C市第一天，他安排酒店，去餐廳吃飯也很紳士。禮貌有度，連一句玩笑都沒開。
如果不是溫梔之前就認識他，簡直懷疑他是個君子了。
晚上飯局，溫梔麵前擺著的是橙汁。
溫梔二十歲就混飯局，雖然酒量一直不好，但這種一上來就給她上飲料的局並不多，除非有人想巴結她。
可橙子的人為什麼要巴結她？
飯吃到一半，黃緒說出去接個人，就離開了酒桌。溫梔喝了一口果汁，傾聽著他們的談話，他們在聊橙子的未來發展。
溫梔在找機會讓裡塞人。
房門打開，溫梔抬了下眼，目光停住。她還握著橙汁杯子，指尖冰涼抵著玻璃。
沈明恒戴著黑色口罩，穿著偏休閒的深褐色西裝，身形挺拔偏瘦，長腿筆直凜然。外套敞著，裡麵黑色襯衣顯得他整個人冷不可觸。
溫梔眯了下眼，下巴微抬。
“這是恒融投資的沈總。”黃緒介紹。
沈明恒拿下口罩，跟其他人握手，他冷峻的臉顯露出來。劍眉下深邃的眼沉靜，從進門就落在溫梔身上。
難怪呢。
沈明恒跟橙子的人關係很好嗎？這幾天他們偶爾通電話，每天都會發短信，沈明恒隻字未提。
沈明恒走到溫梔麵前，瘦長的手落下去，拉開椅子坐下。
一開始黃緒就在這邊留了個位置，溫梔以為是他出於男女有彆，跟溫梔保持距離，原來等在這裡。
服務員送來消毒濕巾，沈明恒接過來慢條斯理的擦手，餘光還在溫梔這邊。
沈明恒坐的太自然，溫梔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們的關係，可能也不需要解釋。這裡的人跟溫梔合作，大概也是衝著沈明恒來的。
溫梔叫服務員送菜單過來，詢問，“有沒有不辣的菜？”
滿桌子菜以辣為主，溫梔都沒吃幾口，沈明恒口味很清淡。溫梔跟他吃過幾次飯，多少有些了解。
在外麵，她得裝一裝。
溫梔的目光往沈明恒身上凝，沈明恒的頭發濕了一些。
沒見之前，每天發個信息，也就那樣。
看見之後，溫梔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
這個男人真會找時機，溫梔這幾天被梅雨弄的心情抑鬱。額頭上還憋出了一顆痘痘，差一點就要爆炸了。
看到沈明恒，溫梔忽然就平靜下來。
狂風驟雨停歇，無比寂靜。
他走到自己身邊坐下時的姿態，溫梔也很滿意。不強勢，很理所當然，他是溫梔的人，他來找溫梔。
服務員推薦了幾個菜，溫梔看向沈明恒，給他倒了一杯果汁，“想吃什麼？”
沈明恒稠密睫毛抬起，深邃黑眸沉沉的落到溫梔身上，看了一會兒，道，“都可以。”
溫梔點了兩個素菜，又要了一份清湯麵。
“不要辣椒。”溫梔把菜單還回去，語調都變的輕鬆了，緊繃的狀態漸漸鬆弛。
沈明恒的話不多，雖然過來了，但也是一直坐著。彆人問什麼他答什麼，不問就不說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
“沈總這次過來C市要待幾天嗎？”
“不了，過來接溫總，沒有其他行程安排。”沈明恒黑眸清冷，跟人保持著距離，話是相當的直。
麵送上來，沈明恒接過服務員送來的餐具，盛出來一部分給溫梔，他才吃飯。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們身上，溫梔和沈明恒也沒機會聊天。一直到晚上飯局結束，十一點他們走出餐廳。
沈明恒接過司機送過來的雨傘撐在溫梔的上方，跟其他人點頭致意，他在這個圈子裡也算輩大的。沒有過多的客套，主要也是真的不熟，他並不喜歡跟陌生人過多客套，帶溫梔往路邊停著的黑色賓利走去。
“你怎麼會過來？”
“接你。”沈明恒把雨傘傾到溫梔那邊，他不想驚動家人，一個人坐飛機過來。十幾年來，第二次一個人坐飛機。
上次是身邊坐著溫梔，這次行程的儘頭是溫梔。
溫梔靠在沈明恒身邊，抬眼，“你們跟橙子有合作？你怎麼認識黃緒？你還有他的聯係方式？”
沈明恒垂下睫毛，睫毛在肅白肌膚上拓出濃重陰影。
司機拉開車門，他讓溫梔上車，才繞到另一邊上去。陳昭跟著上車，坐到副駕駛，十分安靜。
沈明恒的出現太勁爆了，難怪會這麼順利，沈明恒估計早就把紅毯鋪好了，隻等溫梔走上去。
“找董秘書要的。”沈明恒拉上安全帶，抽紙擦手，冷肅的指尖看起來有幾分寒，嗓音微沉，“應該有合作，具體我不清楚，我很少過問公司事務。”
他連餐桌上那些人是誰都不知道，他隻是去找溫梔。
“是嗎？”溫梔唇角翹起，輕撫過額頭的頭發，擋住那顆痘痘。她這幾天吃辣椒吃的懷疑人生，晚飯原本不打算動筷子，沈明恒過來，她才吃了半碗麵，整個人舒服多了。她望著沈明恒，有個很大膽的想法，一鼓作氣說出了口，“沈教授，你飛一千公裡過來，隻為了接我？”
沈明恒解開安全帶，轉過身來，溫梔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抱進懷裡，她的下巴放在沈明恒的肩膀上。
沈明恒的擁抱不帶任何情|欲，他把溫梔抱進懷裡，修長的手圈著溫梔。嗓音偏啞，貼著溫梔的耳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