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長長的走廊, 溫梔看到一副巨大的小溫梔。她站在冰麵上捂著臉笑的燦爛,身後是燦爛的陽光,腳下冰層被陽光映的仿若鑽石。
溫梔停住腳步, 美的震撼。
這是沈明恒視角的溫梔。
溫梔鬆開沈明恒的手,快步走進去, 壓不住的笑意,“這是我?”
她在沈明恒的筆下, 美的更有質感。這幅畫比《光》更直接,更加的熱烈。
“是。”沈明恒注視著溫梔的背影,這些畫並沒有公布, 一直放在他的工作室。
沈明恒放出去的畫都是背影, 他在那時並不知道這份感情對於溫梔來說算什麼, 也許是打擾,也許是一種脅迫。他在賣出第一幅畫後,無數的人開始找原型。他買回那副畫,珍藏起來, 也珍藏了全部的記憶。
“這幅畫是從冰島回來,在住院期間畫的, 二零零九年三月。”沈明恒走過來握住溫梔的手,帶她往裡麵走,“跟光是同時期,光是背麵這是正麵。”
沈明恒嗓音慢沉,介紹第二幅畫,“這是藍冰洞的你, 你當時臉都凍紅了。”
沈明恒的筆觸非常浪漫, 漫天的藍色,溫梔穿著白色羽絨服戴著紅色帽子圍巾眼睛笑彎著, 她拿著相機。
當時她在拍沈明恒。
冰島被稱為世界儘頭的國家,他們在世界的儘頭相遇。
他們用不同的方式記錄這個時刻。
一樓放了十二幅畫,包括那副《光》。
他們分開了十二年。
“你的畫不需要特殊保存嗎?”溫梔走到《光》前麵停住,仔細的看,“你這副不是被人買走了嗎?”
“我買了回來。”沈明恒跟溫梔並排站在光前,畫裡是他十八歲時的光,畫外是他現在的光,“這裡是我一個人的畫室,沒有其他人進來。”
溫梔抬頭看他,隨即唇角上揚,“你――為什麼要賣?”
雖然沈明恒不缺錢,但這個操作實在是秀的溫梔頭皮發麻。他把畫賣了又高價買回來,圖什麼呢?炫耀一圈嗎?
我讓你們看看,我有寶藏。
沈明恒攬住溫梔的肩膀,轉身往樓上走,“你最喜歡哪副?”
他不想回答問題就會轉移話題,而且轉移的手法一點都不高明。溫梔踮起腳尖親到沈明恒的下巴上,若無其事的移開,拉著他的手往樓上去,大膽發言,“高貴的溫大小姐是無價之寶,不能參與交易?”
“是。”沈明恒嗓音低沉,“你是無價之寶。”
溫梔回頭看他。
“沒想到影響會那麼大,傳播的那麼快。”沈明恒跟她十指交扣,也停住了腳步。他喜歡的很虔誠,喜歡的小心翼翼,“不想給你造成困擾。”
心裡生出一點期盼,也許她能看到,他們還會再見。但很快就反悔,若是被討厭,他就是萬劫不複,再沒有一點機會。
沈明恒的側臉等燈光下顯得格外深刻,濃密睫毛下是深沉的眼。溫梔不知道怎麼,心臟有些疼,她這種鐵石心腸居然還會有心疼這種情緒,真是稀奇。
她無法理解那種小心翼翼,她喜歡的東西就會去爭取,想方設法的搞到手,她是入侵型性格。
溫梔到這裡,才有一種真實感,他確實是當年那個有重度焦慮症的啞巴。
踩著樓梯往上走,溫梔握緊他的手指,“如果我們不會再見,你這些畫該怎麼處置?早晚有一天會流出去,所有人都會看到畫中女孩,也許那時候我還在,我會看到這些。”
“我不知道。”沈明恒忽然把溫梔的手攥的很緊,如果沒有再相見,他會怎麼樣?他不知道。也許會在死之前,銷毀這些畫,永遠的不見天日。
“我可能會感慨,原來有人這麼深刻的記著我的十四歲。我那時候說不定已經是超級大富豪,我會把這些畫都買回去。”
沈明恒看了眼溫梔,她對超級富豪十分執著。
“關於你,我一直記憶深刻。”沈明恒打開二樓的燈。
二樓屋頂是星空,地上是玫瑰。滿地的藍玫瑰,燈光閃爍,這個氣氛――太像求婚了。
沈明恒不會求婚吧!
會不會太快了?溫梔看向沈明恒,所有的情緒都停駐。沈明恒在這個時間求婚,好突然。
難怪他一整天都沒有打電話發信息,他在布置這裡嗎?這個男人居然會浪漫!
“我想讓你成為這裡的主人。”沈明恒道,“我們一起填滿現在,你有興趣嗎?”
啊?
溫梔抿了下唇,嗓子有些乾,心跳的飛快,“什麼?”
“以前的畫我搬到了一樓,這裡是全新的畫室。”沈明恒帶著溫梔往裡走,帶她走到一張空白畫板前,他黑眸中有光,“也是我們全新的未來。”
呃?不是求婚。
“這是我們的畫室,第一幅畫,你想畫什麼?除了那種,都可以畫,我想為你畫一副肖像。”
溫梔看到角落裡還堆著幾個畫板,其中一個角露了出來,她越過滿地藍玫瑰走過去拿起畫板。
畫上溫梔坐在副駕駛,身後是漫天星光,燈光照耀下,她五官清晰,“這是什麼?”
“半成品。”沈明恒道,“但屬於現在,就沒搬到樓下。”
沒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