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璿深吸一口氣,低頭狠狠咬住男子的手腕。
嘴裡一陣腥味,鹹鹹的。
陳書璿的嘴裡都是男子的血,一聯想到這人的猥瑣樣,她簡直要嘔出來了。
但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咬住,絕不鬆口。
然而,男子一聲怒吼,就將她撂到在地。
陳書璿跌到地上,手背摩擦破皮,頓時就沁出血來,一陣生疼。
男子發了怒,整張臉通紅,眼睛似乎要冒出火花來。
他也不管手上血流不止的傷口,直接撲上來扒她的衣服。
陳書璿現在隻有一個念頭——不惜一切代價弄死他,實在不行……
就弄死自己。
旁邊工地灰塵大,一陣風吹過來,空氣裡看得到紛紛揚揚的塵埃。
昏黃的燈光裡,飄舞在半空中的塵埃,寂靜得令人絕望。
陳書璿一咬牙,用儘全身的力氣,去摳男人爆出來的、渾濁的、充滿了□□的眼睛。
然而,螳臂當車。
男人一個屈膝打在她的小腹上,啐了她一臉帶著惡臭的唾沫。
陳書璿小腹墜痛,疼得直不起腰來,渾身力氣頓時像是被抽走了似的。
完了,算是完了。
她絕望地想,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
沒想到,今天就這麼栽在這裡了。
暴風雨沒有如期而至。
耳邊是沙沙的腳步聲,男人的罵咧聲,緊接著就是男人吃疼的低呼。
陳書璿睜開眼,看到了一副剛乾完架姿勢的白和晟。
他穿著藏青色純棉連帽衫,中間是碩大的三葉草白色印花。
陳書璿心中驀地騰起狂喜的情緒,將捂著肚子的雙手撐到地麵上,就要站起來。
白和晟見狀,趕緊跑過來,扶住她的肩膀。
他身上依舊是那股乾淨清冽的雪鬆氣息,還有衣服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令人聞著心安而鎮定。
他柔聲哄道:“手彆撐著,都破了。”
陳書璿於是伸回雙手,任由他扶起她的肩膀。
他半跪下來,將小姑娘肩膀小心翼翼地帶入懷中。
陳書璿看著他微蹙的眉頭與柔情的眼神,倏然一笑,說:“哎,你說這個姿勢像不像是我快死了,然後你趕來聽我遺言?”
“嗬嗬。”他扯了扯唇角,發出兩聲乾笑,然後將唇角拉得平直。“很好笑嗎?”
陳書璿垂下腦袋,躲開他的目光,看著鋪滿沙礫的水泥地麵,笑道:“也沒有吧,不太好笑,你太客氣了。”
她才說完,就嘴角耷拉,心裡頭騰起一陣酸澀,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白和晟將她的腦袋按入懷裡,另一隻手輕輕撫摸她的脊背。
他動作一下一下,輕柔,規律。
陳書璿的哭聲愈加大了些。
剛剛一個人的時候,滿心底的驚恐與絕望,壓根沒心思哭。
現在有人在旁安慰,陳書璿終於忍不住哭得撕心裂肺。
任誰遇上這樣的事兒,都會被恐懼與懊喪搞得哭上一場。
她哭了好一會兒,自己估摸著有十來分鐘吧。
背上那隻手一直都輕輕拍著,沒有停過。
她的哭聲漸漸低下來,變成嗚咽聲。
又過了一會兒,嗚咽聲漸漸止住。
白和晟輕輕拍著她的背,垂眸柔和地看著她哭花的小臉。
哭出來,總歸會好受一點。
白和晟懷裡的小姑娘突然晃蕩著小腦袋,在他胸口蹭了幾下,如同幼小的貓。
她驟然抬起腦袋,仰頭看著他,咧嘴笑道:“我臉上還有那個壞人的口水,全擦你衣服上了。”
他的眼眸漆黑深邃,泛出溫柔的光芒。
他道:“沒事,你洗。”
陳書璿這才想起來,直起上半身環視空無一人的四周。
那個猥瑣的中年男人,已經跑掉了。
陳書璿:“怎麼辦,讓他給跑了。”
白和晟捧起她的雙手。
她的左手掌根磨破了皮,沁出的小血珠已經凝住了。
右手掌看上去沒有破皮,但是粘著密密麻麻的沙礫。
白和晟一邊將她手掌上的沙礫取下來,一邊道:“早跑了。”
陳書璿想了想,問道:“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去報案?”
白和晟耐心挑著沙礫,回道:“明天再去吧,我們一起去。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陳書璿順從地點點頭,沒有和他抬杠。
她轉過頭,看著不遠處的地麵上,碎了一地的蛋,蛋黃蛋清與蛋殼混成一團。
陳書璿再一次哇地哭了,悲傷地扁了扁嘴巴,帶著哭腔:“我的蛋,碎光了。”
白和晟:“……”
白和晟注意到那灘碎掉的蛋旁邊有包紫色的衛生棉,問她:“你好朋友來了?”
陳書璿用左手手背抹了抹眼睛,搖搖頭,“沒有,幫人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