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大約有旗杆的高度,我們一家人,夏天往往在它身下乘涼,甚至樹下的飛蟲,都沒那麼多,而到了秋天,國慶節前後,一家人總會聚在一起,拿起竹杆子打棗,大盆、小盆齊聚,到最後甚至裝在了水舀子裡麵,因為棗樹向來是不打農藥的,所以我們一般是邊打邊吃,好不快活。
臨近平房,還有一條東西走向的紅磚小路,小路和園地之間,大概是為了美觀,用紅磚砌出了兩條矮牆,東西各一條。
似是為了美觀,還特意在堆砌時留下了一個個紅十字形狀的孔洞,矮牆緊挨著的園地邊,還有三株姥爺種植的枸杞子樹,當然,果實向來是不少的,但若沒能及時看管,更多的是被往來駐足的鳥兒給吃了去。
到了冬季,每當落雪成積,院落中一片結白之時,那棗樹也顯得異常美麗,那時的冬天下雪很多,不像現在,一冬天見不到幾場雪。
棗樹的樹枝掛上霧凇,一片白裡透亮,而在寒冬之際,圍在火炕上吃飯,也是無比的溫馨,屋外北風吹,屋裡圍炕睡,現在想來,以前在炕上睡覺是真的香。
說到冬雪,那是我上小學的第一年,06年末,那年的大雪來勢無比洶湧,一夜之間堆積了一米多高,而因為沒有所謂的微信QQ,小學班主任是挨個給家長打的電話,告知學校臨時的停休一天。
那天早上,我起床看到雪壓了半張窗戶時,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直到姥爺費勁力氣推開房門發現雪比房門都高時,我才知道這不是夢。
那年的雪真的好比一張厚被子蓋在了整個遼寧的身上,雖然不知道其他地方是否這麼大,那天掃出來一條到大門的通路之後,頭頂的雪還在凝實著,沒有掉下來,這條從房門到大門的路,被雪變換成了一條白雪的廊道,雪白的穹頂,宛如宮殿一般,夢幻璀璨。
那是我記憶中第一次見識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學校門前,也在有心人的努力下,做成了一間間雪屋,孩子們悄悄進入雪屋,在午休期間,歡聲笑語一片,好不快樂。
孩子們穿梭於冰屋之間,有的在捉迷藏,有的在拿著小刀削著那看似脆弱實則無比結實的冰屋。
那年的冰屋甚至吸引了許多路人鑽進去參觀,他們似乎也在這個過程中重新回到了孩童時代,重新煥發了年輕的光彩,他們臉上洋溢著笑容,充滿了滿足,綻放著喜悅。
而那時的我,還並沒能完全理解這些情感,如今等到理解之時,又似乎早已為時過晚了,而今時的冬季也再沒有了曾幾何時恢宏壯麗的雪景,也再也沒有了那時曆曆在目的快樂。
那是我記憶中最為快樂的冬季,是我對於“雪”這個字,感悟最深的一年,也是我至今仍然難以忘記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