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司玖還站的筆直的等待著。
秋風寒涼,一陣一陣的朝他身體裡鑽。
先前被罰跪的膝蓋還沒好全,此刻被風一吹更是疼痛難忍。
若不是他忍痛力強,換做旁人此刻早就疼的倒地不起。
所幸翠枝很快出來。
“督公,我們小姐已經準備妥當了,請督公進去。”
司玖微微點頭後抬腿,他推開房門,留平安在外。
房間最東北角擺著床,床邊坐著他要迎娶的溫小姐。
他一步步的朝前走,腦海中想的都是那個颯爽的身影。
膝蓋疼的有些麻木了,胃裡也是如此。
等走到溫白芷麵前時,司玖早就疼出了一身汗。
燭光下,身著嫁衣的女子端坐在他麵前。
她蓋著蓋頭看不見容貌,又手拿團扇,擋著自己的羞怯。
司玖從下往上打量著溫白芷。
目光最後停在她的臉。
然後他不可避免的看到了溫白芷手裡的團扇。
司玖知道大成女兒出嫁都是要自己繡團扇的,他突然有些好奇一向以女工聞名京都的溫小姐會在嫁給自己一個閹人的時候,為自己繡上什麼圖案。
他定睛看去,卻不料看到的是團扇中間趴著一隻沒有眼睛的鴛鴦。
且鴛鴦的四周還繡了幾棵青草。
司玖心頭一顫,他顫抖著伸出手試圖去拿溫白芷手中的團扇。
而溫白芷,她感覺到有人走到了自己的跟前,她知道這人一定是司玖。
她以為司玖要按照流程揭開自己的蓋頭,卻不料他竟然要來搶自己的團扇。
司玖很容易就將團扇拿到自己手中。
他仔細觀察著團扇上的圖案。
一模一樣。
和那個人曾經繡過的荷包一模一樣。
記憶中,那人解釋說自己想和旁人不一樣,隻繡一隻鴛鴦。
又總繡不好眼睛便不繡眼睛,青草是為了防止鴛鴦餓了沒食物吃。
這麼獨特的繡法,隻有一個人能有。
司玖將團扇緊緊捏在左手,又顫抖著伸出右手,要去揭開這位溫小姐的蓋頭。
溫白芷莫名有些緊張,雖然她一直安慰自己這不過是一次利益結合,大家不要太當真。
但這到底是她活了三輩子第一次嫁人。
司玖的呼吸有些凝滯,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在劇烈跳動著。
一顆心幾乎要蹦出來的時候,司玖終於揭開了蓋頭。
蓋頭下的女孩容貌昳麗,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
可這樣的麵貌,不是她,不是那個人啊。
司玖不可置信的退後兩步,喉嚨處漫上濃烈的血腥味。
一時間,這具破敗身體的疼痛從四麵八方向他裹挾而來。
他再也受不住,捂著胸口嘔出一口鮮血。
在溫白芷驚詫的眼神中,他又支撐不住,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暈倒前,他似乎是躺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隱約又聽到有人在喊他曾經的名字。
“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