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眯起眼睛。
穆婉弱弱的道,“民女習慣未雨綢繆。”誰規定逃跑不能舒服點了?
謝珩問,“換做你是我,會信嗎?”他臉上還掛著笑,隻是那笑怎麼看怎麼滲人。
穆婉使勁點頭,“信!您看我這實在不是做探子的樣子。”
謝珩不置可否,目光又落在那一堆毒藥和袖箭上,笑道,“普通姑娘好像也不是這個樣子。”
穆婉絕望,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因為太過惜命而喪命。
謝珩摩挲著腰間的刀,剛剛他就是用這個殺的叛徒,見他有拔刀的跡象,穆婉飛快道,“牛馬令!”
謝珩手一頓,“什麼?”
穆婉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牛馬令,我娘曾給北疆運送糧草,鎮國公賜下牛馬令。”
自古商人要把生意做大都要有靠山,許傾藍的靠山就是鎮國公,她長期為邊關籌措運送糧草,當然許傾藍能在一眾商人中脫穎而出是因為找到了古時失傳的木牛流馬機關圖,鎮國公因此賜下一塊牛馬令,表示若真遇到問題,可以提三個合理要求。
許傾藍去世後,這個令牌就到了她手裡。
“你娘是誰。”
“許傾藍,許娘子。”穆婉道,“不知侯爺是否可以替鎮國公履行這個承諾。”
謝珩忽然一笑,“相信我父親賜下令牌,說的應該是滿足合理要求,但你窺探朝廷機密,犯的是死罪,你覺得我免你死罪合理嗎?”
穆婉忍不住想罵娘,剛剛她說要去旁邊等,他把她綁在這兒,現在說她窺探朝廷機密?
況且,那是朝廷機密嗎?那明明是他準備謀逆的機密。
可是對方剛剛親手殺了一個人,穆婉隻能慫慫的給自己辯解,“怎麼能是窺探朝廷機密,我這種一無是處的小女子,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朝廷機密,說出去大家還當我瘋了呢。”
謝珩低頭看她,“你還想說出去?”
穆婉:……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留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峰回路轉,穆婉精神一振,“您說,無論什麼要求我都答應。”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補充道,“合理的。”
謝珩盤著手腕上的佛珠,漫不經心的道,“舌頭割了。”
穆婉:……她就不應該相信這顛公。
“光割舌頭好像不行,你應該識字,手也剁了吧。”謝珩想了想,“哦,眼神也能示意,眼睛也刺瞎。”
見穆婉不說話,謝珩反問,“怎麼了?這幾個要求不合理嗎?”
合理你奶奶!
“侯爺,”一個八尺大漢出現在旁邊,“山下有人來了,確實是吳國舅的護衛,不少人被毒蟲蟄傷了。”
謝珩“嗯”了一聲,“謝天謝地。”
穆婉懵了一下,為什麼要謝天謝地?這顛公又想乾什麼?
難道殺人之前還要祭拜下天地?不過想到他殺一個人都要雕一顆佛珠,再祭拜個天地好像也不奇怪,穆婉正防備著,就聽旁邊兩個長相相似的大漢異口同聲的開口,“屬下在。”
穆婉:……可真是好名字。
謝珩道,“處理一下。”
那兩位壯漢聽命去收拾屍體,謝珩回過頭看著穆婉的表情,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你倒確實應該謝天謝地。”
說著掏出匕首,在穆婉還沒反應過來時割斷了綁著她的繩索。
穆婉渾身一鬆,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多謝侯爺?”
“不客氣,”謝珩道,“他倆手腳不利落,多一具屍體不好處理,所以先勞煩你自己走下山了。”
穆婉:……我真是謝謝你啊。
謝衍突然笑起來。
看著他眼底的惡劣,穆婉多少明白這位應該沒有了殺她的打算,隻是不知道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還是因為知道她有牛馬令之後才決定網開一麵。
不過穆婉也沒心思深究,踉踉蹌蹌的跟在幾人身後從另外一條路下了山。
到了山下,謝珩吩咐勁裝少年,“小六,去把穆家的馬車牽回來。”
穆婉連忙道謝,“多謝侯爺。”雖然她自己也有法子解決,但謝珩出麵事情就簡單多了,就算吳國舅找去穆府也不怕。
穆婉剛覺得這一場驚嚇也不算白受,就見謝珩露出一個堪稱溫和的笑,“不必,畢竟是要做我侯府主母的人,豈能容他放肆。”
穆婉:……
這人怎麼這麼可惡啊!還有,他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這是侵犯隱私知不知道!
然後又反應過來,好像明鏡司就是專門侵犯彆人隱私的。
可惡!這萬惡的皇權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