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說到一半,就沒有解釋的欲望了。一個她本來就不擅長解釋,二來,她知道一切都會再次回檔,今天的一切除了她,沒有人會記得。一想到這裡,就沒有較真的動力了。
“那你覺得呢?”程程把皮球踢給了她。
張舟舟隻是不想程程占據主導權而已——一般來說,製定‘劇本’的人在分配角色,甚至是表演上,都有主動權。她不知道程程怎麼想的,隻是趨利避害,不想讓程程占據有利位置。
主要是,星城這種小考點,一屆能收一兩個就是極限了。對於他們這些考生來說,完全是零和博弈。彆人考試有利,就是自己的不利。
但現在程程問她的想法,她又沒什麼想法了。這個方案本來就是昨天大家商量出來,都同意了的。或許不優秀,但已經算是大家能接受的了。一時之間,要她提出修改意見,那也很難。
最後張舟舟也隻能挑剔兩個不痛不癢的地方,這下同組其他人都看出她的小心思了。
不過也沒人跳出來捅破這層窗戶紙,沒人想平白得罪人,而且未嘗沒人想法和張舟舟一樣。
程程又不是真的要爭什麼主導權,所以張舟舟提的意見她都照單全收:“可以,那我們分配角色吧。”
分配角色的時候遇到了昨天一樣的問題,程程和張舟舟都想要女兒的角色。
“讓程程演女兒吧,她年紀最小嘛。”挑了‘父親’角色的男生插嘴,這又和上次的情況不同了。其實年紀小就演女兒,這是沒道理的,所以他也隻是找個理由而已。
其他人跟著表示讚同,張舟舟沒辦法,也隻能同意。
定下角色之後,就是排練了——也說不上排練,就是大家過兩遍劇情,不至於搭不上而已。畢竟他們經驗有限,而準備的時間也實在太緊張。
“第二組可以了,進來吧。”時間過得太快,好像就是一會兒功夫,什麼都還沒準備好呢,助考就出來叫人了。
程程他們隻能進考室,就像昨天一樣,用考室裡有的桌椅大概搭一個場景。在老師說可以了的時候,正式開始演出。
程程扮演的是一個家庭貧困的農村女孩兒,高考成績隻有三百分出頭,這個成績根本報不上正經學校。父母對此的態度是,可以出去進廠打工,但如果她想再試試,家裡也能咬牙供她複讀一年。
但她不想進廠,也不想複讀,對前來招生的學校有想法。
這些背景故事當然不會呈現在短短幾分鐘的表演裡,但都是人物的一部分,是在定下‘劇本’的時候就說好了的——大家用的也是相通的背景故事,以免出現人物邏輯彼此矛盾的情況。
說實在的,程程要演這麼個女孩兒有點兒難...她的人生經曆和這個角色差距太大了。她外公外婆都是大學老師,高級知識分子,爸爸媽媽經商。雖然爸爸媽媽意外早逝,但她的物質生活一直很充裕。
她辛苦奮鬥,是為了理想,是為了做自己想做的事。但這個農村女孩兒不同,看起來她也是想抓住理想,然而其實不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理想是什麼,她隻是知道自己不想要什麼!在眾多前途黯淡的路裡,想找條出路。
至於這條路到底是什麼,她沒有想過,也沒有餘地去想。
這一次表演,大概是因為知道會再次回檔,程程的畏懼心理沒有那麼嚴重。再加上有了一次經驗,就沒那麼慌張了,結果是比上次要好的——說比上次好,是說她表現得很平庸,就像是個活的道具,負責和同組其他人搭話,讓劇情進展下去。
她總算沒有妨礙到其他考生,但同時也沒有顯露出任何招生老師們想要的素質。
華戲、滬戲招生時見過程程表演的張舟舟不奇怪她的表演水平,她之前隻是擔心有些天沒見,程程忽然就開竅了,或者臨場發揮好——這種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當下,表演完成了,她就說風涼話:“有些人啊,爭角色的時候挺積極的,那麼積極有什麼用?自己不知道自己什麼樣兒?”
程程就當沒聽到的,收拾好自己,轉頭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