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連續幾天都和劇團成員去那家酒吧。
每一天她都會遇到夏喻,哪怕她做的事情有一點兒不同,也改變不了‘一見鐘情’的結果...這讓程程也忍不住生出一種宿命感。或許,芸芸眾生,就是有那麼一個人,若在對的時間遇到,那就一定是對的人。
本質上,程程也是很有藝術家情懷的,對‘一見鐘情’懷有某種浪漫的想象是很自然的事。
“這樣...這樣...”程程接過夏喻的水筆,在小紙片上劃了一道。
吧台後麵的調酒師給夏喻調了一杯‘月光馬天尼’,推到他手邊。也跟著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兩人是在紙片上畫格子玩五子棋,這就無語了。
夏喻拿過水筆,也劃了一道。發現‘月光馬天尼’調好了,另一隻手去拿酒杯,小聲問程程:“我請你喝一杯,好不好?”
程程搖頭:“不要...我未成年呀,不能喝酒的。”
“啊...”夏喻有點兒慌張了,過了一會兒,才放下手中的‘月光馬天尼’,在褲子上擦了擦手心。用氣聲說:“你未成年啊...”
程程‘嗯’了一聲,然後笑了起來:“怎麼樣,你怕不怕?”
公眾人物和未成年少女...想想這個新聞,至少也是好幾個頭條了。
夏喻深呼吸了一次,把‘月光馬天尼’推的更遠了一些,然後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會被抓進監獄嗎?”
“不知道...”程程其實也不太了解,如果沒有發生性.關係,隻是‘交往’的話,要怎麼算呢?應該上升不到刑法的程度,隻會受道德上的譴責吧...不過,對於公眾人物來說,道德上的問題就夠他們受的了。
因為如果是法律問題...法製咖都進去了,也就不論其他了。
“哦哦...”夏喻有點兒心不在焉,拿出手機要提問神通廣大的網友了。程程卻從他手上抽出了手機,放到了一邊去。
“不要查啊...如果不知道的話,不是更好一點嗎?”程程溫柔又甜蜜地看著夏喻:“我們就認識這麼一天......”
心裡懷著一些擔心,隻會更珍惜當下。
夏喻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什麼也沒說——直到程程離開時,圍上之前摘下的圍巾,他也沒有問她她的名字。
直到程程走出了酒吧,他才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慌慌張張地跑出了酒吧...他忽然有一種感覺,如果他不做點兒什麼,就會永遠失去重要的東西了。
但酒吧外麵,上了出租車的程程沒有停下來,即使她通過出租車的後視鏡看到了酒吧門口的夏喻,也沒有停下。她就這樣,對出租車司機說:“師傅,白玉蘭酒店。”
回到酒店,在午夜十二點‘回檔’開始前,程程刪掉了手機裡錄下的《一見鐘情》。其實不用刪除的,‘回檔’之後,上一次回檔留下的痕跡全都會消失,但程程還是點了刪除選項。
在點下去之前,她的手指有一瞬間的猶豫,但也就是一瞬間而已。
再次天明,又是新的2012年12月21日,程程匆匆忙忙收拾完自己,再次趕到了舊城區那座大樓,一切如常。
而且因為之前已經‘刷’話劇團這邊很多次,程程對所有要遇到的事,所有要遇到的人,都很了解。體現在她的日常中,就是‘如魚得水’...不用擔心有什麼應付不了的難題,也不用擔心會出現讓人措手不及的意外。
一切儘在掌握中。
程程在這種‘如魚得水’裡,對話劇團的運行方式有了越來越多的了解,通過向話劇團的演員請教,也學到了不少基礎之外的東西...這其中,反而是最核心的‘小珍’這個角色,提升不大。
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在《春蠶》這出戲裡,‘小珍’這個角色可供挖掘的深度也就是那麼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更何況程程還不是‘巧婦’。
程程在想...自己在話劇團這邊,沒必要回檔太多次,可能再有兩三次就可以換地方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又完成了一次‘首演’。參加完首演之後的‘慶功宴’,依舊是劇團成員的邀請。這一次,程程想了想,說:“謝謝姐姐啊,不過今天真的太累了,我想早點兒回去休息。”
一整天都在排練,晚上還經曆了一場正式的登台演出。在話劇團成員眼裡,程程這話沒毛病。所以也沒有說什麼,點點頭就算是知道了。
程程漫步在街頭,因為離住的白玉蘭酒店並不遠,她是步行回去——說是不遠,其實也走了一個多小時。
在喧鬨的圓盤路口,程程經過了一家賣電器的商場,櫥窗位置可以看到越來越大的超薄電視。這些電視都在播放不知名的紀錄片,程程看到一隻蜻蜓,點過水麵,水麵泛起一點漣漪。
一圈圈漣漪擴散開,又過了一會兒,水麵恢複平靜,就什麼痕跡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