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怎麼上來的，好漂亮…”孟婧將不快拋諸腦後，推開車門時眼睛還盯著遠處，不小心被腳邊的石塊絆了個踉蹌。
梁珞唯下車站定：“不是餓了？進去也能看。”
她依依不舍：“嗯。”
在國外呆了五年，乍見到如此震撼的中式皇家建築，心中五味雜陳。
直到領班從大堂出來接人，孟婧才不情願地跟著進了餐廳，她看梁珞唯在身後慢悠悠跟著，問：“梁先生不是第一次來吧？”
“網上評價這裡的雪景很不錯，一直沒有機會。”
“工作那麼忙，還有時間搜羅點評？”
梁珞唯不置可否：“孟小姐，你好像忘了梁家做的是什麼生意。”
孟婧輕笑：“所以這算是讓我陪你看雪景？”
店內裝潢儘是中式宮廷風格，雕花蠶絲燈籠透出暖黃色的燈光，打在孟婧的側臉上，看起來很是溫柔。
從剛才爭辯的過程中分析，梁珞唯認為孟婧大體上是偏理性的，也很講道理，隻是性子執拗，總堅持在一些在他看來沒有意義的對錯上，比如誰幫了誰，誰利用誰，誰依靠誰。
他在做事時一向很少思考這些，隻要能夠達到目的，他可以毫不吝嗇地表達誠意。於是他走快一步，和她並肩：“就不能是我陪你？”
孟婧突然被油到，瞥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包間所在位置是專門用來賞雪的，經過特殊裝潢，落座後仿佛置身崖邊，可以在溫暖的同時覽儘山下美景。
孟婧脫了羽絨服，臉頰白裡透著粉，高領修身黑色羊毛衫顯出玲瓏曲線。反觀梁珞唯，大衣之下隻剩一件黑色襯衫，扣子整齊係到領口，禁欲中卻有一絲單薄。
孟婧對喬小仙說的是實話，她也是顏控，雖然和梁珞唯的每次見麵都帶著點不愉快，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人的長相和品位還是蠻值得欣賞的。
如果是個啞巴就更完美了。
“孟小姐。”梁珞唯在她手中的菜單上點了一下，“我手上有東西？”
“嗯？”孟婧一怔，完全沒發現自己剛才一直盯著的是什麼，“我剛才在看…你的手好像凍傷了。”
梁珞唯是很典型的漫畫手，消瘦修長，骨節分明，手背上隱隱潛伏著暗青色紋路。但是經過戶外轉到室內，身體回溫後，手背和關節的某些部位隱隱起了暗紅色的痧點，眼看有逐漸成片的趨勢，和他冷白色的皮膚成鮮明對比。
Toby小時候在戶外玩耍時也經曆過凍傷，後來塗了很久藥才好，她對此頗有經驗。
“不礙事。”梁珞唯活動活動手指，還不算太僵硬，“先點菜吧。”
在飲食上，兩人都沒什麼忌口，待到點完菜，服務生們離開，孟婧看了眼被關上的門，正色道：“梁先生，現在可以說說孟夢的死因了吧？”
梁珞唯早料到她會問，不緊不慢地舉起茶杯：“不如孟小姐先來說說，你是怎麼拿到那張照片的。”
孟婧以為梁珞唯在顧左右而言他，皺眉問：“這很重要嗎？”
“當然。”梁珞唯點頭，“因為我也在調查這件事，孟小姐提供的線索會幫助我分析出更多細節。”
孟婧想了想，彆開頭看向窗外：“照片是孟夢自己發到社交軟件上的，就在她出車禍的那天。”
孟夢高二的時候數學不好，孟許堂讓孟婧幫忙給妹妹補課，為此孟夢還專門開過一個扣扣小號。視頻了幾次，她嫌孟婧教得太嚴厲，乾脆不學了，還把孟婧拉黑過一陣。
在國外尋找記憶的那段時間，她登陸過一些社交軟件，企圖從中發現那個夏天在京市的蛛絲馬跡，借由此事，才發現孟夢早就已經把她從黑名單中拉出來。
不僅如此，在那年夏天的某個晚上，她還在個人相冊中上傳了一張照片，配文寫的是【她配不上你！】。
“她配不上你？”梁珞唯陷入沉思。
孟夢指的那個‘她’應該是刁漣，配不上誰？是照片裡和她抱著的人，還是當年即將嫁的那個人？
孟婧繼續說：“我查過，照片上的女人叫刁漣，是你的大嫂，男人是…”
“是我。”梁珞唯表情沒什麼波瀾，“不過既然孟小姐敢當著我拿出這張照片，是不是說明，我在你心裡的嫌疑已經洗清？”
“這話讓我沒法接，如果我說沒有呢？”
梁珞唯點點頭：“我很欣賞孟小姐懷疑一切的態度。”
孟婧在心裡哼了一聲：“梁先生問的我都說了，對你的分析有幫助嗎？”
“當然。”梁珞唯看了一眼開門上菜的服務員，“吃飽了再說。”
這家餐廳主打新京味，在傳統京菜的基礎上做了改良，既有本地特色，又兼具各地口味，華貴繁瑣的擺盤和遠處恢弘建築相呼應，可謂沉浸感十足。
“我以前沒怎麼吃過烤鴨，居然沒有想象中油膩。”孟婧又夾起一塊薄餅，“也可能是因為餓的，昨晚…”
她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兩人被牽引繩困住的擁抱場麵，和梁珞唯在月色下悲傷迷離的表情。心跳有些快，手中的餅被直接塞進嘴裡。
梁珞唯表情不變：“昨晚怎麼了？”
孟婧匆忙咽下：“沒什麼，我昨晚…沒吃飯。”
莫非他真的忘了？
孟婧試探著問：“你認識喬小仙？她是我表妹，我昨晚借住在她家了。”
梁珞唯挑眉：“你住溪山彆苑？”
“是啊。”孟婧笑笑，看來這人昨晚應該是真斷片了，“她家的狗…你見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