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忒沒底氣了些,東越望著那新釀出的五壇子酒,思索了一下,他打開了其中一壇子酒,倒出一小碗,抿了抿。
好苦。
苦到讓人懷疑這酒到底有沒有經過發酵這一關。
東越在腦海裡大致想象了一下小九塵見到原本空空如也的坑裡麵埋著五大壇子酒的欣喜神情然後飲了一口酒之後的表情……東越閉了閉眼,“在埋之前……我是說酒剛釀出來的時候,你有沒有喝過這酒?”
“我知道這酒……味道是不好,所以我才喝三壇還五壇啊……”攸女自知理虧,垂下頭去,小聲道。
東越心裡說不上來是個什麼滋味,一麵覺得九塵有點小可憐,一麵又覺得自己今夜撞到了這件事情也算是半上了賊船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總之心思起起伏伏,最終化作了一句,
“不就是釀酒麼?很簡單的,我教你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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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璞後來回憶起來,覺著自己近日來約莫是水逆的,她仔細想乾的事情,沒有一件乾成的。
上次種辣椒,種了一半從地裡冒出個沒有腦袋的凶獸,而這次曬被子,地直接裂開了。
那日清晨,趁著天氣放晴回暖,明璞想著把被褥都拿出來曬一曬。
她抱著厚厚的被褥,站在院子裡的那棵老樹底下,正在為如何曬被子而發愁。
恰好蔓蔓和阿石過來尋她玩,蔓蔓見她愁思不解,大拍胸脯道了句“這有何難”,接著便幻化出兩條粗粗的藤蔓,纏繞住兩條粗粗的樹乾。
那藤蔓又粗又結實,正解了明璞無處曬被子之愁思。
明璞在院子裡尋了尋,撿了根又光滑又直的竹棍,一麵捶打著被子拍灰一麵同阿石蔓蔓兩人說笑。
言談間就聊到了蔓蔓和阿石是如何相識的事情。
明璞終於問出了她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精怪自古劃族而居,孔雀一族樹妖一族……不同生靈歸屬於不同族群,按理說蔓蔓應該在藤蔓一族裡和其他藤蔓嬉戲,而阿石也會同其他的石頭精在一處,為何一株藤蔓會和一塊石頭玩到一塊兒去?
蔓蔓聞言,先是擺了擺手,指著旁邊比她小半個腦袋的阿石道:“我本是溪水邊的一株藤蔓,自打有意識起,就與這家夥在一處。”
“後來這小子和我一道化形,我們便又日日相見了。”
“本是一道化形,哪知道這小子一直不長個子,生生比我矮了半個頭。”蔓蔓這話看似是在嫌棄,實則語氣中頗有親昵,“我與他都沒遇到同族中人,便乾脆搭了個夥一道過日子了。”
“我是從藤蔓中生出來的,阿石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阿石聞言補充道:“像我們這類化形的小妖是沒有父母的。”
精怪無父無母,兩人又一起長大,其感情差不多也比得上半個親人了。
精怪是沒有父母的。
精怪一族也有著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是老鼠的規矩,孔雀公主的父親一定是孔雀,野豬精的父母也必然是野豬精再無其他,若是說無父無母,怕是隻有這些半路化形的小精怪真正擔得起天生地養無父無母八個字,明璞聞言捶打棉被的手一頓,她忽地就想起了熙和的那一句,“姑娘無父無母……”
如果熙和沒有占卜錯的話……明璞搖了搖頭,覺著自己越想越不著調了,自己周身的魔氣,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半路化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