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山並沒有馬上點擊確認的按鈕,他看向那深淵中的一輪明月,“謝謝你陪我那麼久,拜拜啦。”
“社長…沒事的,她是知名的美食評論家,肯定嘴巴會挑剔一點…”旁邊負責收錢的女生安慰衍山道,她的眼中滿是愧疚。
此時的王衍山並沒有足夠的精力搭理她,他叫住了生田玉子,“你讓我再做一份!這一份,絕對讓你滿意。”
回到現實的一瞬間,王衍山就已經覺得不餓了。
生田玉子回過頭,她看向王衍山的雙眸,嘴唇微勾,“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相信你作為頂尖美食家,吃過的好東西肯定不會少,但是…你應該沒有吃過完美的小籠包吧?”王衍山問道。
“完美的理由。”生田玉子微微點了點頭,她能感覺得到,王衍山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和之前的畏畏縮縮完全不同。
她想看看,眼前的這個高中生能給她怎樣的驚喜。
和之前表演時不同,此刻的衍山,每一個動作裡都透露著背後的深思熟慮,似乎每一個動作,甚至連呼吸都是事先設計好的。
雖沒有中華一番裡花裡胡哨的動作,但光是揉麵這一重複性的動作,也能讓人看得賞心悅目。
他所具有的觀賞性,並不在外表,而在內裡。
難道這個高中生一直都在隱藏實力,直到生田桑出現時才把壓箱底的工夫拿出來嗎?人群中的竊竊私語又響了起來。
生田玉子似乎並不驚訝,她靜靜地看著王衍山的每一個動作。
之前的肉餡已經不能要了,王衍山從家庭科部中拿出了一份新的肉,打算從頭開始調製肉餡。
他檢查了一下豬肉的狀態,大概這次做出的小籠包隻有A級吧,但這沒有關係,A級也足夠拿下她了。
如果說揉麵時的觀賞性是靜,那調製肉餡時,觀賞性就全在動上。
人們看著眼前的他似乎和他手中的兩把刀合為了一體,隻見刀光一閃,片刻之間,原本完整的梅花肉就被切割成了肉片,而後是肉絲、肉丁,最後是肉餡。
快,太快了!
人群中的家庭主婦一陣恍惚,這速度,這刀工,饒是乾了二十年的切墩師傅都不見得能有他快。
他的動作有條不紊,同時處理多件事卻不見慌亂。這真的是自己不花錢就能看的表演嗎?人群中有人發出了疑問,隨後他決定要多買幾份來彌補門票錢。
隨著王衍山將一籠蒸好的小籠包擺到生田玉子的麵前,這場表演也算結束了。
小籠包,等級:A,製作者:王衍山
如他所料。王衍山咧了咧嘴,“請嘗嘗吧,生田小姐。”
生田玉子畢竟是有兩把刷子在身上的,觀察到王衍山的動作時她就知道,這次的料理不錯。
她這次直接揭開了蓋子,用筷子挑破了小籠包的皮,裡麵充盈的汁水馬上溢了出來,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小籠包裡的肉餡並不算厚實,但和外麵的皮放在一起,恰好是最完美的比例。
肉餡和部分還沒有溢出來的汁水一起奏響了視覺的完美協奏曲。
生田玉子嘗了一口,在那一瞬間,她仿佛置身於車水馬龍的鬨市,耳邊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而自己就坐在那人來人往小攤上,品嘗著最正宗的小籠包。
好吃!她的表情依舊維持著原狀,但內心卻蹦出了這麼一個聲音。
作為知名的美食評論家,她自然是不會做出那些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的表情的,但從耳垂上掉落下來的耳環卻暴露了她的內心。
她優雅地品嘗著小籠包,一個接著一個。
直至,蒸籠裡的所有小籠包都進了她的肚子。
放下筷子,她用手帕擦著嘴,“這次做的東西還不錯,就是豬肉不大新鮮了。”
原來她能吃出來啊?王衍山撓了撓頭,看來還是他沒見過世麵了。
用餐完畢的生田玉子邁著腳步走到他的身邊,將嘴湊在他的耳邊,“看來你的係統不錯。”
王衍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瞪大了眼睛,努力掩飾著自己的不安,“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這個小籠包的菜譜,是你剛剛在係統商城裡換的吧?”王衍山拙劣的演技並瞞不過生田玉子,她如勝者般追問道。
王衍山沒有說話,他怕自己一張嘴,會讓生田玉子看出什麼端倪。
“如果想知道係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的話,周六晚上來這個地址找我。”說話間,生田玉子將一張紙條塞到了王衍山的手中。
“我要來三份!”“我要五份!”
在生田玉子走後沒有多久,原本站在一邊圍觀的人群上前圍住了衍山的小攤,搶購著那被知名美食家評價為好吃的小籠包。
其場麵的火爆程度,和旁邊無人問津的壽司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在壽司攤上的值班人員準備拍照和朋友抱怨現場狀況時,人群突然哄得散了。
這是…什麼情況?他心中疑惑。
“不好意思!今天準備的材料已經用完了,請大家明天來吧!隔壁攤位的壽司也很好吃的哦!”
這句話倒是讓壽司攤的值班人員好受了許多。
等等…?一個小時?賣完了?!
……
提早結束擺攤活動的衍山終於有空好好思考一下關於生田玉子的事了。他有些疲憊地坐在教室的椅子上,回想著自己究竟是在哪裡暴露了係統。
他摸了摸右手食指上的那道白印子,作為一個廚子,手上有幾道白印子很正常吧?
那是自己做的東西太好吃了?這個應該也不會吧?自己一開始做的料理她可是聞一聞都覺得嫌棄呢。
但是那個係統商城…?他在腦海裡向著係統問道,“之後會開通商城技能嗎?”
“不會。”直白且冰冷的話語讓王衍山略微放下了心,看來那個生田玉子也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嘛。
算了,與其在這裡想,不如等周六去會會她。
王衍山把目光看向桌上放著的那份小籠包,這可是自己從那幫子如餓狼般的食客手裡搶下來的最後一份小籠包。
好久沒見美月了,王衍山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他提起那一份小籠包直奔一年一組。
……
時間回到今天早上。
此時的美月正躲在隔板後麵,緊張地等待第一批客人的來臨。
在這種黑暗的環境裡,即使她是嚇人的那個也難免會有些緊張,更何況這是美月第一次上崗。
她穿著一席白衣,戴著假發,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更多的妝容。
她曾經問過班裡專門負責給幽靈化妝的同學,為什麼彆的同學都能化得‘花枝招展’的,而自己就隻有一個假發。
“你不覺得你把假發往前麵一轉就已經很恐怖了嗎?!”臨時化妝師如是說。
說的也是。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悄悄地探出了半個頭,撩起假發觀察著外麵的動靜。
她的任務就是在客人過來的時候馬上站起身嚎一嗓子,然後迅速縮回隔板後麵。
當那位客人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的開頭時,美月深吸一口氣,起身就是一句:“啊!!”
“啊!!!!”那客人也以相同的聲音向她致以親切的問候,甚至比美月更熱情。
美月快速地將身子縮回了隔板後,捂著自己砰砰跳的小心臟。
做鬼屋的工作人員,居然,意外地有意思,她抿了抿嘴,開始沉浸在了這種樂趣之中。
在嚇嗷了一批又一批客人之後,美月站起身子,錘了錘發麻的腿,長時間的蹲姿導致大腦供血不足,美月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發昏。
她趕緊扶住了旁邊的隔板,好在,年輕人的體質讓這種狀況並沒有持續很久。
隻是剛剛那一瞬間,怎麼就像過了好幾天了似的呢?
美月沒來得及細想,下一批客人便又到來了。
興許是大家一開始對鬼屋的那種熱情過了,在這一批客人離開之後,美月在等了好久之後也沒見下一批客人進來。
她覺得自己有點累了,在狂歡過後,沒人能逃得出那種悵然若失。
正當她忙著悵然若失時,有人突然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美月被這突如其來的觸碰嚇了一大跳,她條件反射地與這人拉開了一些距離,然後回身對著這人的肚子就是一腳。
對麵的人顯然沒有料到美月會給他來這麼一下,他捂著肚子蹲下,手中的袋子也掉在了地上。
美月覺得這一腳還不夠過癮,正準備在那人腦袋上補上一拳時,卻突然覺得這人莫名的熟悉。
完了,不會是衍山醬吧?美月在心裡大喊牙白,她撩開自己的假發。
是熟悉的眼感。
“衍…衍山醬?”美月此時有些希望對麵的人不要回應她的這一句話。
“你這一下還挺帶勁的。”衍山緩了好一會,默默地從嘴裡蹦出這句讚揚。
對於女朋友有防範意識這一點他很開心,但當這下打在自己身上時,那可真是不大好受。
“沒事吧?”美月摘下假發,半蹲著身子摸著衍山的腦袋,希望能讓他好受一點。
“痛死了…”衍山抬起頭,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有些委屈地回答道。剛剛那下直接給他眼淚踢出來了。
美月心疼得要命,想伸出手給衍山揉揉肚子,卻被衍山側身躲過。
“彆揉,揉了更疼…”衍山在剛剛就已經試著揉過了,結果更疼了。
看衍山這反應,美月心中的愧疚更甚,但她也想不出什麼彌補措施,隻能在一邊默默地看著衍山。
五分鐘後,王衍山覺得自己終於緩過了勁,他抬起頭,有些虛弱地問道,“有個方法能讓我不那麼疼,你要試試嗎?”
“什麼方法?”
“親我一口!”
……
隨著兩人的唇緩緩分離,美月臉頰泛起了一抹羞紅,她輕聲問道,“現在不疼了吧?”
衍山的目光卻始終鎖定在美月嘴唇上,嘴角微微勾起,他輕輕舔了舔嘴唇,聲音微弱地回答道:“還有一點點疼。”
美月輕輕撫摸著自己微紅的耳朵,心裡明白衍山已經不再疼了,為何還要如此遷就呢?
不,這並非遷就,而是內心的渴望。在閉上雙眼之前,這是美月最後的念頭。
至於一邊的小籠包,等一下再吃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