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王隍身後傳來乾咳聲。
“首座!”楊麟和徐旭垂首,道。
敏秀沒有看,繼續保持和王隍對立的狀態。
“讓開。”五色雀揮揮手,說道。
敏秀這才收斂目光,退到一邊後,垂首聽命。
王隍走到大缸前,這才發現是法寶。
“我救你出來。”王隍招手說道。
“不…”南宮怨出言阻攔。
“你不可以就這麼死。”王隍咬牙回答。
南宮怨是王隍的知己,他和王隍雖然不是形影不離,但是卻始終帶給王隍希望。
在三族的壓迫下生活,沒有南宮怨,王隍和齡兒可能活不到現在。
“我已經沒有用了,不過能見到你活著,我很高興。”南宮怨說道,“人類需要一場反抗,不管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不管是什麼樣的收場,人類都需要這場反抗。”
王隍伸手蓋在南宮怨的頭頂,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南宮怨隻剩下半口氣,他的五臟六腑都已經被煉化,隻剩下表象的皮囊。
這是一種惡毒的秘法,苦熬血肉和筋骨,直到靈魂散儘的最後一刻。
“…”王隍眼中流露凶戾,轉首看向敏秀,五色雀卻是擋住了目光。
“這是代價。”五色雀明確的回答。
“他說得對,他也告訴了我關於你的一切,所以擺在我麵前的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南宮怨回答。
“也可以不是死路。”王隍說道。
“我已經不想熬了,隻能辛苦你一個人多承擔一點,為了人類的未來,你必須肩負所有,包括罪惡。”南宮怨回答。
“卿兒還在嗎?”王隍問。
“那晚就被活活打死了,不然我也不會這麼衝動。”南宮怨無奈的輕笑著回答。
卿兒是南宮怨的私密女友,兩人情定終生,是黑暗中相互取暖的戀人。
“蓬~”
止戈感受到強大的威壓,旋即化為重戟刺向敏秀。
五色雀橫手格擋,而重戟在即將觸碰是被王隍的大手握住。
但狂暴氣浪激蕩半條街,五色雀麵色凝重地看著王隍,剛剛那一手如果出擊,自己不死也要半殘。
“隻有殺了我,武山城人類的怒氣才會達到頂點,我死後,你會被同胞們指為‘叛徒’,這是我最後的安排。”南宮怨說道。
王隍感覺心口劇痛,黑矛像是刺得更深一般。
南宮怨安排自己做死士,將王隍定為叛徒,正反兩重壓力下的人類情緒會陷入瘋狂。
有壓力,才會有動力。
為了人類的反抗,南宮怨願意以生命來做開端。
“我會親手殺了你,在法場上。”王隍看著南宮怨,認真地說道。
“那最好…我的摯友。”南宮怨看著王隍,忽然露出釋懷的笑容。
王隍猛地轉身,收回止戈,看著五色雀,說:“我親斬,你來監刑。”
“好!”五色雀回答。
……
半日後,長風蕭瑟,法場上架著十幾位反抗者。
王隍立在南宮怨的身前,大聲的吼著說:“任何想要往前走的人,隻有這一個下場,他們是第一個,那誰會是第二個?”
“我不管是誰,我一定會殺你!”
“我會殺了所有敢往前走的人!”
法場下,先是寂靜,隨後一人果斷的戰起,指著王隍罵道:“王隍你這個狗賊,南宮怨是你最好的朋友啊!你竟然為了自己出賣他!你這個狗雜種,我一定要殺了你!”
“叛徒!……”又有人戰起,含淚罵道。
“狗雜種……”群情激奮的眾人怒斥向前。
五色雀找準時機,一掌五色虹光震退震傷無數人,人們陷入恐慌。
五色雀放聲說:
“在這個世界,隻有強者可以說話,彆以為人族曾經輝煌過,你們就能倚老賣老!”
“當年的人類先祖,他們敢拚,你們敢嗎?一群慫貨!垃圾!隻敢逞口舌之利的懦夫!”
“還有誰敢向前?!”
五色雀儘顯凶戾暴虐之氣,狂暴威壓下的人群中,寥寥幾人渾身血管爆裂的艱難站起。
他們弓著身子,相互依靠,最後終於站直的立在一起。
“王隍…你們最好現在就殺了我們!”幾人中有人吼道。
“不然,我們一定殺了你!”
王隍眼皮抽搐,這些都是能叫出名字的同胞,他們都曾經對王隍有過幫助。
“等你們真的能殺了我,再說吧。”王隍猛地轉首,手中重戟轉出,迎著所有人的目光。
他朝著南宮怨揮下了重戟,南宮怨在最後一刻,嘴唇微微蠕動,隨後欣然閉目。
“不要死。”王隍讀懂了唇語。
“蓬!”
法場上落下數道血霧,王隍一招將所有人打爆。
“啊!!!”場下立著的幾人撲倒向前,狂暴的壓力下,他們瘋狂的嘶吼。
他們的眼睛瞪得流血,紛紛發誓道:
“王隍!我必殺你!!”
五色雀揮手佯裝要殺戮,道:“找死!”
“大人,對懦夫何必動氣,讓他們繼續無能狂怒,豈不是更精彩?”王隍及時叫道。
五色雀收了威壓,微笑著說:“有趣,那就讓我仔細聽聽弱者的哀嚎。”
“殺了我!”倒下的眾人吼道。
五色雀流露輕蔑的笑容,隨後帶著獵命司的眾人相繼離去。
法場中的幾人艱難的爬到法場上,發了瘋的搜集周圍的血汙。
“南宮怨,你真是瞎了眼,看上這麼個叛徒!”
“南宮怨,當初你就應該殺了這個叛徒!”
……
他們不顧自己的安危,一邊謾罵,一邊點點的擦乾了法場上的所有血跡。
王隍站在最高的樓頂,眺望法場內的一切,心事沉重的垂首默念:“不要死。”
這是南宮怨留給他的最後祝福,也是最後的詛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