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臥旁邊是衛生間,衛生間對麵,也就是主臥旁邊是廚房,客廳的一端連接著大門,另一端是視野開闊的落地窗。整體上是一個采光很好布局很對稱的二居室。
窗外的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冉文興下意識想拿手機拍下這一刻。
摸了摸兜,一瞬的愣愕,她才恍然想起昨晚那個不想活了的自己乾的一些蠢事……
她還真是一語成讖,沒先死透徹倒是先賠上了一部剛換不到半年的手機。
心痛!冉文興咬牙後悔也沒用,手機撈不撈得上來還是個問題,就算撈上來了也肯定修不好用不了。
冉文興都忘記自己要乾嘛了,莫名的有些委屈地蹲在原地傷心欲絕。
霞輝給冉文興鍍上一層金光,刻畫著她小小的孤零零的一團。
哢噠一聲。
甘冬銀一打開書房門,映入眼簾的就是冉文興這樣一副委屈巴巴把自己抱作一團的模樣。
跟淩晨在橋上,闖進他餘光裡的小人兒一個動作。
甘冬銀手握門把手,愣在了書房前。
嘴巴微張,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隨即逃避一般抿上了唇。
聽見動靜,冉文興抬頭望過去。
淚眼汪汪,楚楚可憐。
甘冬銀喉嚨發乾,想說點什麼安慰的話,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高大的身影半掩在門後,屋子裡透進來的晚霞給他的周身勾勒一抹柔和的橘色。
最惹人注意的是他那雙眼睛。
瞼裂細長,內勾外翹,眼瞳圓潤,瞳白比例適當,眼尾自然向外延伸,是一雙好看的內雙丹鳳眼。
再加上他躊躇不安的舉動,下意識想要隨時關上的門,顯得他有些好欺負。
這個“鬼”好似長在了冉文興的心尖尖上。
冉文興被美色迷惑了一瞬。
啊啊啊!!!清醒一點!!!你要博取他的同情,不是餓狼撲食啊!
隨即,冉文興一半真一半假地試探道“老公……”
甘冬銀“???!!!”
他修然瞪大那雙丹鳳眼,握在門把手上的手不自然攥緊,腦海裡被這聲軟綿綿的“老公”轟炸得嗡嗡作響。
冉文興悲痛欲絕,聲情並茂的開始了她的表演“老公…彆…你彆趕我走…”
甘冬銀腦子裡滋啦一聲,像是突然沒了信號的老舊電視。
失憶了?這麼……戲劇化的嗎?
甘冬銀有些不知所措地愣怔地看著她。
冉文興被看得有些心虛,雙手環抱著自己,把頭埋在膝蓋上,越想越難受……又要無處可去了。
“你彆趕我,我…我自己走…”冉文興悶聲道。
不知道是說給甘冬銀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那人還是愣在原地沒有絲毫反應。
冉文興卻是演入戲了,心中的悲傷被無限放大,難過得快呼吸不過來。
走就走!
冉文興猛地起身,想回主臥拉上行李箱就走,結果起猛了,血壓上不來,她一陣眩暈。
怕她再磕一下真磕破了腦袋,甘冬銀手疾眼快地衝到她身後,扶著她的雙肩,如此冉文興才穩住了身形。
“…慢、慢點。”甘冬銀用不太熟練的語氣溫聲道。
“老公…”
“你還是叫我甘冬銀吧。”那雙丹鳳眼中灼熱的視線無處安放,低垂著眼瞼看著地麵,扶著冉文興進了臥室。
客廳沒開空調,他怕凍著冉文興。
原來這個好看的“鬼”叫甘冬銀,也不知道是哪幾個字。她還以為昨晚是自己眼花了,孤寂的大橋怎麼會突然竄出個人來,真的不是鬼嗎?她心中還有一點昨晚上被嚇的餘悸。
沒辦法,冉文興是一點也不經嚇。
嚇她,要命。
字麵意思上的要命。
冉文興柔弱地倚在甘冬銀懷裡挪著小碎步進了臥室。
她側坐在床上,甘冬銀輕捏著她的手腕,單膝跪在她跟前,仰著頭小聲問“你、還記得自己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嗎?”
離家出走?好家夥,這男人看著挺精明的,怎麼比自己還會腦補啊?
冉文興撇著嘴眨了眨無辜的眼睛。
還能是為什麼?因為心虛啊,怕挨揍唄,所以就從閨蜜家不辭而彆了。
也不知道她發現自己不告而彆會不會更加生氣。冉文興在心中歎氣。
見她不答,甘冬銀指了指她的行李箱,結巴道“你、你東西都收拾好了,真的不記得為什麼要離家出走了嗎?”
冉文興搖了搖頭。
“好吧。”甘冬銀輕念一句。
冉文興看著他三分悲傷,三分喜悅,和四分不知所措的表情,也陷入了沉思……
自己會不會玩過火了?要不還是坦白,跟人家道個歉,然後乖乖回老家算了?
“那你是失憶了嗎?”甘冬銀那雙丹鳳眼中閃爍著期許的微光。
冉文興遲疑地點了一下頭,“唔…以前的事…好像…不記…啊嘶——”她隻是假裝頭疼,怎麼還真摸出一個小包啊?!
“彆碰,那是我昨晚在橋上撿到你時磕到的。”
冉文興“!!!”完了,要被當麵識破了嗎?!
甘冬銀安撫性的拍了拍被嚇得一激靈的冉文興的膝蓋,神色自然地陳述著事實“我不是你老公,所以叫我甘冬銀就好。昨天晚上你拎著行李箱離家出走,想要跳河輕生,我路過把你撿回了家。”
冉文興盯著那雙好看的丹鳳眼,緊繃著身體,一口氣提到嗓子眼,他每說一句她的臉色就蒼白一分,眼睛酸脹都不敢眨巴一下,就等著他的宣判。
“不過既然你失憶了,不記得以前的事了,那……”甘冬銀有些不好意思地彎著眉眼對冉文興輕笑“既然我把你撿回了家,秉承著對你負責的態度,那就請你留在我家暫住,等你什麼時候恢複記憶了,我再送你回家,好嗎?”
咻——砰——
冉文興腦海裡放起了煙花。
心中懸著的那口氣終於通暢。
身體也下意識放輕鬆。
峰回路轉,他還是相信了自己是真的失憶而不是誆騙他!
冉文興雙眼冒著星星,抿著笑頻頻點頭,“嗯!”
她終於能賴著不走了!
不是無理取鬨,而是有理有據,可以霸占這個房間!
冉文興高興得都忘記把戲演完整。
他感受著她膝蓋上緊繃的肌肉變得鬆弛,克製著情緒望著她的眼眸笑而不語。
甘冬銀沒再繼續追問她為什麼要離家出走跳河輕生,反正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隨她去了,之後自己會好好照顧她,是絕對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看著滿眼歡喜的冉文興,甘冬銀仿佛生出一總錯覺好像並不是隻有他一個人在期待這一場戲劇化的相遇。
既然老天爺給他創造了這麼好的機緣,他怎麼可能還像年少的時候一樣,隻知道逃跑呢?他當然會好好珍惜這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