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怡煥是一個心裡素質很好的人,在前世他幾乎沒有因為任何事情失眠,哪怕是發現自己莫名其妙來到了大明他也沒有過多慌張,而是以極快的速度熟悉了環境,進入了狀態。
但今晚,朱怡煥徹夜難眠,躺在床上的他輾轉反側。
這不是他心裡素質變差了,而是他從來沒有如此真實的,近距離的,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死亡。
媚娘那一劍如果詹姆森反應慢一點,那就真的插入自己心臟了。
朱怡煥反複回想著那一幕,並不覺得那一劍是演戲。
朱怡煥不相信奇貨居能把局布得如此細致,細到可以算出詹姆森的反應。
很明顯,那一劍,媚娘是真準備殺了自己。
除了那一劍,還有便宜老爹朱和貴的那句話。
那句“議政皇孫,上朝前一天當街殺人,如果坐實,咱們的老皇帝是會殺人的。”
來到這裡也快一個月了,記憶全失的朱怡煥為了能在這裡生活的更自然,特彆注重去收集身邊的信息。
在這一個月裡,雖然朱和貴提起的不多,但朱怡煥能聽出,老皇帝朱慈烜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老皇帝朱慈烜似乎是一個不怎麼有感情的人,特彆是對皇室子弟,朱慈烜的包容度要比對大臣低很多。
相同的情況下,大臣也許能活,但皇室子弟卻會被處死。
朱和貴每每說到這裡都會自顧自的加上一句:“也許是皇上孩子太多了的原因。”
其實朱怡煥也能感覺的出來,在這裡,皇族的地位沒有他想的高,在他當上議政皇孫之前,二十王爺朱和貴府的地位居然與高家差不多。
這要在正常的大明,一個商人拿什麼和王爺府比?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讓朱怡煥心中壓了一顆石頭。
奇貨居設下這個局,是到媚娘死這裡就結束了嗎?還是說媚娘的死隻是個開始?
雖然馬樹已經做的很乾淨了,但不能保證明日在朝堂之上,沒有人跳出來議論此事。
如果有人忽然跳出來拿媚娘的死說事,自己恐怕會非常麻煩。
人到暮年本就沒有年輕時頭腦清晰具備理智,朱怡煥確實擔心有人借題發揮,老皇帝一怒之下真給自己弄死了。
“奇貨居。”床上,朱怡煥念叨著這三個字。
除了死亡的恐懼之外,朱怡煥心中還有一股強烈的憤怒之火。
自己從沒找過奇貨居的麻煩,奇貨居卻實實在在的給他送來了死亡威脅。
如果不是現在的朱怡煥初來乍到還沒有什麼手段,他真的恨不得馬上就把奇貨居給抄個底朝天,把策劃這一切的人抓出來掛在城門口先暴曬三日然後全身塗滿豬油讓高加索犬把他啃食乾淨。
朱怡煥對很多事情的包容度都很高,但唯獨對命看的很重。
輾轉反側之中,窗外雞叫三聲。
天空從繁星點點到太陽升起。
該上朝了。
......
上輩子,在基層鄉鎮乾了幾年的朱怡煥,開過最大的會就是鄉上的黨委會。
他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真的能站在全國最高權力中心,並親自參與大小事宜商討。
雖然這隻是在幾百年前的最高權力中心。
朝堂上的朱怡煥安安靜靜的站在議政皇孫們的專屬位置。
一個與文武百官們稍有距離,但卻又最靠近皇上的地方。
朱怡煥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朝堂,認真的聽著每一位大臣們的發言。
這是上朝前,朱和貴對他的叮囑。
少說多聽,才是新人在朝堂上的生存之道。
此刻站在朝堂上的朱怡煥有些百感交集。
他既興奮於自己站在了大明朝堂參與大小事宜,又有些擔憂媚娘一事被人拿來做文章,但此刻的朱怡煥終究還是興奮多一點。
在自己上輩子參加過的會議裡,討論的最多的是各村事宜。
而在大明朝堂之上,討論的是各省乃至全國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