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突然一改先前的嚴肅, 笑盈盈地靠了過來,麵對麵這麼近的距離,連臉上細小的絨毛都能清晰地映入眼底, 石毅猝不及防,整個人都呆住了。
溫熱的氣息嗬在臉上, 細細碎碎的酥麻沿著脊椎向上攀升, 石毅覺得自己的心像是忽然間泡在一潭溫泉裡一樣, 喉結不自覺地滾動幾下,一時間不敢說話。
還沒等他再多享受片刻這樣的親近,江月就撤回原樣。要不是她眼角還帶著狡黠的弧度, 石毅都會覺得這是自己幻想出來的情景了。
看出石毅不再過分糾結, 江月才放心和他逗個趣,意外的是, 石毅竟然臉紅了!就在她的注視下, 從臉頰一直紅到了耳根。
這是怎麼了?
江月挑了挑眉, 有點兒疑惑。從她這一次來到二連,石毅似乎經常不知道為什麼就臉紅, 這是犯什麼毛病呢?
她不由飛快地回想了一下,幾個場景在腦子裡一過,驀然間發現一個有點兒驚悚的共同點,石毅每次臉紅, 要麼是她距離他很近,要麼就是她在逗著他玩兒。
這,他該不會是, 害羞了吧?
那麼,最關鍵的問題來了,他為什麼會害羞?
江月本能地聯想到,他會記得自己的生理期,還因為那晚自己開玩笑說喜歡他連著賭了好幾天的氣……
她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可能有點兒超乎想象的可怕。
她怔怔地看了石毅幾秒鐘,忽然淡淡地道:“小喬,你臉紅了。”
石毅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強行按捺住摸一下臉的**,語氣平靜:“沒有。”
“你就是臉紅了,”江月一本正經地重複了一遍,“麵對麵我還能看錯?”
不用江月強調,石毅自己已經感覺到臉上**辣的溫度。他抿抿嘴,強作鎮定:“帳篷裡有點兒熱。”
江月眨眨眼:“昨天晚上你還哭了。”
擂鼓一樣的心跳聲,“咚咚”地霸占了石毅的所有注意力,他眼前有些恍惚,覺得快要因為缺氧而窒息。他緊張地想要思考,江月為什麼會說這些,但思維像是罷工了一樣,一片空白。
他聽見自己木楞的回答:“沒有,你記錯了。”
江月仔細地觀察著石毅的反應,越看心提得越高。很多東西,隻隔了一層薄紗,看著模模糊糊,實際上差的就是一個契機。
“小喬,你是害羞了是吧?”她像是實在忍不住一般笑了出來,極其張狂,眼角都笑出了眼淚。她一邊笑,一邊翻舊賬:“你居然會害羞?你是怎麼拿著通知書在我跟前顯擺的?你往我手心裡放小青蛙的時候有想過臉紅嗎?“
絞緊的心弦一點一點的鬆懈下來,石毅暗自歎了一口氣,也沒有過多的失望。不是早就知道這姑娘在這方麵就是榆木腦袋不開竅嗎?
“這都多少年的事了,還記得這麼清楚。”話是這麼說,石毅心裡止不住回想自己當年乾的那些破事。
叛逆的青春期時,他將著一股勁兒,和家裡老爺子對著乾,不樂意去做一名軍人,偏偏江月一門心思奔著軍校去。他狠下心來跟著她報了同一所軍校,初衷明明就是為和她近一點兒,還彆彆扭扭死活不說,拿著指揮係的通知書去紮她的心——他知道江月是想去指揮係的,但指揮係隻招男生不招女生。
還有那隻小青蛙。那是她剛來大院裡一周,過的第一個生日的時候。天知道當時是哪根腦神經搭錯了,本來打算分她水果糖吃的,一抽風,就把剛和其他熊孩子胡鬨時撈的小青蛙撂在她手心裡了……
現在一想起那些傻叉事兒,石毅都恨不得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給自己揍個滿臉花。老實說,這麼多年江月沒真動氣一巴掌按死他,簡直不要太有涵養。他現在想流的淚,那都是當年腦子裡進的水!
石毅越想越囧:“我那會兒不是習慣性把腦子落在家裡嘛!你看這次,我哪天有不著調來著?”
江月斜睨他一眼,“嗬嗬”嘲諷兩聲沒接茬兒。還好意思說,到底是哪天不著調,心裡就沒點兒數嗎?
猛然間想起第一天說過的話,石毅心虛地聳了聳肩:“你信我,那是一個意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