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壓歲(1 / 2)

石毅能敏銳地察覺到江月的異常, 江月又怎麼可能看不透他的想法?他們互相之間太熟悉了。

他倒是橫下心來想要表白,無奈江月根本沒給他留說話的機會。不需要彆的,隻要避開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機就好。軍營這種環境, 除非是刻意,不然本來也沒有什麼單獨相處的機會。

兩個人明麵上不動聲色若無其事, 實際上暗流洶湧內斂波瀾。江月早先已經打定了主意, 各種裝傻充愣地打太極, 架不住石毅步步緊逼。

沒幾天就是除夕了,再加上年底考核成績也很好,連裡的氣氛非常輕鬆, 即使戰士們不可避免的思念惦記家裡的親人, 也衝不淡過年的熱烈。

彆人每天都喜笑顏開的,石毅卻日漸一日地沉默下去, 周身的氣息一天比一天冷, 臉色沉得像是能滴出水來, 即便是看向江月的時候,眼裡都像是結了冰, 可那冰底下,又仿佛跳躍著某種光彩。

江月看在眼裡,著實有些心驚。石毅這種執拗,讓她不忍, 她本意並不是想讓他難過的。隻是,不忍之餘,反倒更堅定了她逃避不言的想法。

她也想過幾次, 覺得應該和石毅好好把話說明白。可就照他這種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架勢,她要怎麼說?石毅這性子,要是能被她的那些考量給說服,那才有鬼了。她敢打包票,就算是她什麼理由也不多說,當麵斷然拒絕,這死心眼也能咬著牙和她耗。

她能想象到石毅心裡有多麼煎熬,她自己也不見得能舒服多少。她除了躲著,不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話沒說破,等她走了,過上一段時間,石毅得不到消息,現在的求而不得最多也就是遺憾,自然有淡下來的一天,日後也不會太傷心。要是說破了,不用說往後怎麼樣,現在就等同於往他心上捅一刀。

江月忍不住在心裡遷怒罵人,尤其是做主把她踢到軍區參謀長張梁,還有團長楊明華——前者把她踢到102團,另外一個把她送到石毅麵前。再想起來到二連的前一夜,還挺希望和石毅見見,她除了苦笑還是苦笑,這也算是天意弄人了。

最讓她糾結的是,她很清楚,有句話叫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麼朝夕相對的,石毅真要孤注一擲,她還能捂著耳朵不聽不聽死活不聽嗎?

除夕當晚,營裡自行組織了聯歡表演,江月透個氣的工夫,就被石毅堵在角落裡,一點兒都不出乎意料。她那感覺就像是懸了好久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於落下來了的如釋重負。

石毅抿著唇,目光灼灼,莫名的,江月就覺得自己像是擺在砧板上的肉一樣,她忽然間覺得她對自己的定位大概是有問題的,她這不像是掌握了主動權的樣子嘛。

不遠處的歡聲笑語人聲喧鬨像是被一層無形的屏障給阻斷了一樣,明明清晰可見,卻像是間隔著一個世界。石毅微微低頭,注視著江月。他有太多的話想說,在翻來覆去睡不著的那些夜晚,曾打過無數次的腹稿,然而對上江月的卸掉偽裝的眼神以後,一句話也想不起來。

忐忑,焦慮,懊惱,煩躁,不甘,甚至還有難以言喻的委屈,都在這短短幾天中醞釀成了決然,讓他能夠有勇氣站在江月麵前,去說出自己的喜歡,求一個答案。即使是拒絕,即使沒有意外一定是拒絕,沒有親耳聽到,他都不會罷休。

他是為了求一個確切的答案來的,但他站在這兒的時候,突然就不想聽江月說什麼了。江月接受他的心意,或者是不接受,對他來說有實質性的差彆嗎?反正,他也不會放棄。

江月靠牆站著,石毅高大的身軀一點一點地籠罩過來,雙臂撐在她的身側,把她完全圈在懷裡,不容她有閃避的餘地。

荷爾蒙的氣息霸道地充斥在江月鼻腔,她終於清晰地認識到,眼前這個人,早已不再是她印象裡那個少年,而是一個目標明確且具有實際行動力的男人。然後,這男人開口了:“江月,我喜歡你。”

石毅凝視著江月的眼睛,告訴她:“我喜歡你,你知道的。”

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是盛滿了漫天的星光,捧到自己的麵前,江月一時間竟被迷惑了。他靠得很近,近到江月能夠感受到他的呼吸,聽到他的心跳。江月的心不由得隨著他的節奏一起跳動。

江月的腦子空了一瞬,也許已經過了很久,也許還不到一秒鐘,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她驀然間想到一個不相乾的事情:這時候要是糾察過來,她和石毅就得去禁閉室守歲了。

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很好的娛樂了自己,江月心裡不自覺地鬆了下來。她定定神,組織一下語言,正要說話,就被石毅給打斷了。

“不許說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石毅氣呼呼地鼓著臉,“我不聽,你說了我也不聽,趁早彆費那個勁。”

剛剛還一副霸道總裁的樣子,一轉眼又耍起無賴了!饒是江月一肚子心事,也被他給逗樂了。

石毅看她笑了,繃緊的唇線也稍稍柔和:“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都不會放棄,這輩子,我和你耗定了。”

就知道是這樣。江月無奈:“何必呢,和一個不喜歡你的人耗著。”

“我樂意耗著,直到你喜歡我。”

“那我要是喜歡彆人呢?”

石毅咬著牙恨恨道:“那我得親眼看著你嫁人!”

江月感覺太陽穴疼得越發厲害。她終於發現,在這件事上,自己根本沒什麼話語權。她顧忌石毅的感受,顧忌各種客觀因素,就越發束手束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石毅,隻憑著信念,一直向她走,她就沒有任何辦法。

她不得不承認,她的心理防線已經被突破了。也許,她築起的那道防線,從開始就是自欺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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