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2)

《胡同裡的老薑一家[年代]》全本免費閱讀

薑向北人不高,靈活得就跟泥鰍似的往人堆裡鑽,不僅動作靈活,關鍵力氣還大。

司文蘭隻覺得自己的臉不停地在彆人後背摩擦,再一晃眼,人已經站在了櫃台前。

“劉嬸。”

“文蘭。”

忙活中的劉春芳忙中抽空抬頭瞅了眼,立刻轉身幫剛才要貨的大娘稱白糖。

薑向北頗為好奇地開始打量起供銷社的樣子。

除了大門,三麵牆都擺著到頂的褐色貨櫃,貨櫃前是櫃台,三個售貨員就站在貨櫃跟櫃台之間走動著稱重收錢。

薑向北承受著來自後背一陣陣推搡的力量,好不容易身體才沒趴到櫃台上。

忙活完那人,劉春芳步子一移來到司文蘭麵前。

“妹子要買啥?”

等了好半晌的後來人不嚷嚷開來,嚷嚷著等了好半天。

劉春芳狠狠翻了個白眼,反手在玻璃櫃台上重敲兩下:“明明是人家這位女同誌先來,不想買就走!”

薑向北汗。

好一個睜眼說瞎話。

男人並沒有因此發火,而是放低聲音嘟囔兩句,再然後灰溜溜地擠到另一邊去了。

廠子裡發的票要到規定幾個供銷社去買東西,要是得罪了售貨員,誰曉得買到的東西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現在可沒有退貨這種說法。

司文蘭淡淡一笑,拿出早握在手心的票遞過去:“二十斤麵粉,五斤奶糖……”

厚厚一遝子票讓劉春芳微微挑眉,詫異一閃而過後才笑著開始數票。

她一直以為薑家日子隻是稍微比他家好那麼些,看看人家手上這些票,那好得可不止一星半點。

司文蘭靜靜站著,仿佛周遭一切都好像跟她沒關似的。

一大堆東西很快秤好包好,司文蘭清點,薑向北就負責把各種紙包全塞進布袋子裡。

母女倆分工合作,很快裝好。

“那你忙著,我們就先回去了。”

“好!路上慢點。”

劉春花忙去接待下一位顧客,母女倆不用再擠,人潮自然把她們排擠到了外頭。

薑向北放下蛇皮口袋,先抖了抖衣領掃去一身熱汗。

過年買東西真是門力氣活兒。

再看老媽司文蘭,優雅地解開辮子,掏出手帕擦汗。

剛把汗水擦袖口上的薑向北:自慚形愧!

“走吧,去商場給你爺買收音機。”

車子載著薑向北,她抱著年貨,穿過街巷,經過買年貨的人流,來到了國營商場門口。

就在薑向北以為自己有機會一睹繁華商場真容時,司文蘭指指車。

“你在這看車,一會兒媽出來給你買糖糕。”

薑向北:“……”

為省幾分錢停車費,薑向北光榮得成為了一個被丟在商場門口的可憐娃娃。

“……”

事實是她一點都不可憐,旁邊就是個賣烤紅薯的小攤。

五分錢一個比臉都大的紅薯,薑向北撇開,還很有孝心地給老媽留了半。

不知是不是洛川多雨水的原因,紅薯沒有想象中那麼香糯,反而有些水,有明顯一絲絲的紋理。

紅薯不咋好吃,不過攤主和人聊天的內容倒是很精彩。

“洛川這天熱,不管冬夏烤紅薯都不好賣。”

旁邊賣叮叮糖的大爺砸吧了口旱煙,邊吐著煙霧邊感歎。

紅薯大爺拍掌讚同:“可不是,早知道我學那邊的老劉賣汽水多好,一年四季都有人買。”

“汽水得不少本錢,咱們哪出得起。”

“哎 ……”紅薯大爺歎氣:“說起來倒是,我這鍋紅薯還是前天烤的,烤紅薯就這點好,壞得慢!”

薑向北:“……”

看來剛才錯怪洛川的氣候了,感情是老大爺賣的隔兩夜紅薯,不水就怪了……

薑向北舔舔嘴唇,默默吃完了最後一口。

紅薯大爺繼續說話:“你兒子最近不是在販魚,咋還出來做買賣?”

販魚?

薑向北立刻豎起耳朵,默默往大爺的方向挪動了幾寸。

說起兒子,叮叮糖大爺那是相當驕傲,也半點不怕人家聽了去,故意高聲說了起來。

洛川市是個內陸城市,平時吃的魚大部分都是淡水魚,而且能在菜站買到的機會也很少。

一斤肉票才換能換一斤魚,大部分人都覺得不劃算。

由此,黑市上出現了魚販子,去臨縣一些縣鎮買魚回城裡再賣給黑市魚店。

賺中間差價的就叫魚販子。

前幾年魚販子還叫投機倒把,不過這兩年政策開始鬆動後,有人大著膽子開始嘗試。

叮叮糖大爺的兒子就是那第一批嘗螃蟹的人。

“我兒子說蘇家塘那邊偷偷養魚的可多,那魚……便宜的很。”

要不說現在百姓淳樸,聊著聊著連在哪買的魚都說了出來,罷了還順道提了嘴接頭暗語 。

紅薯大爺樂嗬嗬地點著頭,至於聽沒聽進去不知道。

薑向北就差拿小本子出來記下。

大爺們聊得起勁兒,薑向北聽得專注,連司文蘭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偷聽什麼呢這麼專心?”

司文蘭特意把布包轉了個方向挎在胸前,然後拿出鑰匙打開車子。

薑向北抹了把嘴站起來。

“媽,吃紅薯。”

“都是隔夜紅薯,吃了不跑肚算我輸。”

隻是略微一掃紙袋子,司文蘭就涼颼颼地說了句,而後還是接過放到自行車框裡:“帶回去給你爸吃,你爸腸胃鐵。”

薑向北:“……”

肚子沒什麼反應,應該不會跑肚子吧?

幸運始終沒能降臨,司文蘭的自行車才剛騎到家門口,薑向北就嗖地跳下,把袋子往門口抱鼓石上一放。

“媽,幫我拿點紙。”

說完轉身就往不遠處的公廁衝去。

***

洛川市火車站。

“爸,你是不是看錯時間了,怎麼還沒出來啊?”

薑向北懨懨地趴在出站口欄杆上,又抬頭看牆壁上的時鐘。

薑半踮起腳尖,也著急地往口子裡看。

明明說是十一點到的火車,這都十一點半了都沒影子。

薑向南幫妹妹扶正歪掉的軍綠色帽子,又遞了水壺過去:“讓你彆來,非跟著來。”

一個隔了幾夜的烤紅薯讓薑向北跑了兩天肚,病好之後精氣神還沒全恢複。

身體不舒服,卻決不允許錯過能出門玩的機會。

“在家哪也不能去,還不如出來走走。”薑向北低聲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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