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2 / 2)

“你們看那個是不是你們堂哥?”

薑半來城裡十幾年都沒機會回老家,這麼些年家裡人啥樣全靠記憶,要不是去年老家寄了張薑成軍的照片,麵對麵估摸著都認不出。

薑半拿著照片對了又對,終於確認迎麵走來的少年就是薑成軍。

“成軍,成軍!”

“叔。”

青年皮膚曬得黝黑,個頭不高,但兩條手臂上全是肌肉,而且……牙好白。

薑向北目光裡,就剩那口大白牙在那晃啊晃。

“你小子都長這麼高了!”

薑半疾步繞過欄杆,伸手去接薑成軍手裡的蛇皮口袋。

“叔……還是我來吧。”

嘭——

伴隨著沉悶落地的袋子,薑半身形跟著趔趄幾步,有些不敢相信似地用上了兩隻手。

口袋依然紋絲未動。

“叔,袋子裡都是稻子,有點沉。”

薑成軍笑得質樸,把另一個袋子遞過來,單手提起米袋子。

另一個袋子不用看就知道裝得是活雞,袋子剪了兩個口子讓雞頭伸出來。

薑半也就樂嗬嗬地提上雞袋子,招呼著薑成軍往車站外走。

“這是叔的兩個孩子,向南向北。”

薑成軍十七歲,薑向南十六,兩人站一起個頭差不多,就是相比之下兩人氣質千差萬彆。

這個大堂哥非常符合薑向北關於背朝黃土麵朝天的農民形象,而且看上去性格也很忠厚老實。

“這是向南吧?”薑成軍笑著衝薑向南點了下頭,然後有些奇怪:“我記得爺說向北是個女娃娃,怎麼會是個男娃?”

薑向北:“……”

也不怪薑成軍沒認出她是女生,這一路上估計沒幾個看出來的。

藍色條紋海魂衫,褲腳卷起一高一低,綠色軍帽擋了大半張臉,加上走路大大咧咧的樣子,活脫脫一個假小子。

“向北是個女娃。”薑半忍笑:“這不是天熱嗎!前幾天剛剪了頭發。”

好歹還是給薑向北留了點麵子,沒有說被火燒頭發的事。

“成軍哥。”薑向北不得不出聲。

清脆悅耳的聲音確實是個女娃娃。

“是哥對不住你,哥眼神不好。”薑成軍連忙道歉,薑向北不在意地擺手:“都是小事。”

讓人哈哈一笑的小插曲後,輾轉兩趟公共汽車,一行人才好不容易回到了家。

本就沒什麼力氣的薑向北累得到家就往床上躺,好生後悔非要跟著去湊什麼熱鬨。

什麼熱鬨都沒看著不說,一路顛簸的差點吐了。

“哥給你打點熱水洗洗臉。”

長輩們沉浸在見到親人的高興中,隻有薑向南注意到妹妹臉色有些蒼白。

薑向北搖搖頭:“哥,我想喝水。”

“那我給你泡點白糖水去。”

望著薑向南忙活的背影,薑向北突然想到個問題。

按照時間線,女主顧思若會在今年過年前來送東西。

由於所送禮物有點貴重,薑向南拒絕了,由此在顧思若心裡留下了更高潔的形象。

那件沒送出去的禮物後來還會成為男女主吵架的導火索。

“哥。”薑向北來了精神,從床上翻身坐起。

薑向南“嗯”了聲就沒再說,應該是等著薑向北繼續問。

喊了人,薑向北卻不知道該怎麼問。

哥,你喜不喜歡顧思若?

哥,顧思若喜歡你,你最好不要跟她扯上關係。

哥……要不你收了顧思若的禮物?

要不你就跟她好?

薑向北犯難,書裡的薑向南早早去世,所有的文字都是女主自己回憶。

不過從女主記憶中能感覺出來……他們應該是兩情相悅。

“難道你又闖禍了?”

薑向南把糖開水遞給薑向北,又坐回書桌,翻開書。

“哥。”薑向北端上糖水,也跟著坐過去,攪動了幾下勺子後,才開口:“你們班是不是有個叫顧思若的女同學?”

“誰?”

讓薑向北很意外的是,薑向南好像根本不認識這號人。

思索了好半晌,才終於從記憶裡找出相應的人物對上,然後又很奇怪地問:“她應該不是我們班的,好像是二班還是三班,你問她乾什麼?”

“你跟她關係好不好?”

薑向南輕笑,曲起手指輕輕敲了下薑向北腦門。

“我都不認識她,哪來的關係好不好?”

“啊?”薑向北瞬間呆若木雞,然後說了句很傻氣的話:“你不喜歡她嗎?”

“說什麼鬼話!”

看薑向北表情,薑向南確信肯定是有人和妹妹胡說八道了些什麼。

這胡同裡的孩子大都在同一所學校讀書,有人聽風就是雨,亂說亂傳些什麼也是常事。

十五六歲的男孩子,關心的也無非是男女那點事兒。

薑向南放下筆,拍拍薑向北的臉:“難道我妹妹有喜歡的男同學了?”

“沒有!”薑向北瞪眼。

“那你又是從哪聽了些亂七八糟的話?”

薑向北埋頭喝水,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虛地不敢看薑向南。

前世的薑向北就不會說謊,這一世更是有雙說謊就會亂轉的眼珠子,藏都藏不住。

“是劉長勝他們傳的吧!”

好在薑向南也沒往匪夷所思的地方去想,隨便就說了個可能性最大的人物。

劉長勝是胡同裡有名的大嘴巴,什麼事經過他嘴都能變味兒。

薑向北點頭:“我路過,聽到他們說顧思若喜歡你,還說這幾天要來給你送禮物表白。”

“嗯?”薑向南皺眉。

要說前半句他可以說是劉長勝胡說八道,但這後半句送禮物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他說是顧思若在國營商店買禮物被他看見了,買的手表。”薑向北趕忙找補了兩句。

薑向南眉頭皺得更深。

既然說的有鼻子有眼,薑向南不得不開始懷疑起真假來。

“我對顧思若同學沒有其他心思,哥現在隻想好好讀書,多賺點錢。”

“一點兒都沒有?”

“我連顧同學長什麼樣都想不起來,能有什麼心思。”

那書裡那些淒美回憶都是女主的自作多情……自作多情?

薑向北沉默中。

頭頂忽然落下隻手,指尖輕輕拍了幾下:“哥不想一輩子當個工人,更不想讓爺和爸媽還有你一輩子窩在這片胡同裡。”

兄妹倆也許是這十幾年來頭一次談起關於人生的話題。

薑向南說這些話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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