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秀娥肯定道。
“咱們去看看?”
“走!”
崔秀娥立刻放下鞋墊子,拍拍身上的線頭,興高采烈地就和張貴英一起往外走。
“至於嗎!幾個饅頭就興奮成這樣,哪來的土老帽。”
剩下一家人門前,顯擺半天都沒得到回應的沈琴沉下臉,瞪著兩人背影走遠。
這兩人平時瞧著清高得很,除了院裡的人跟誰都不來往,沈琴沒少在背後說她們壞話。
忙著繡鞋底的卷發中年婦女似笑非笑地瞟了眼沈琴。
“我勸你以後在她們麵前說話可小心點。”
女人其實也不想跟沈琴多來往,可誰叫兩家人沾親帶故,想斷也沒法子斷。
“小心什麼!”沈琴不屑:“難不成她們還是王母娘娘下凡,一指頭就能讓我少十年壽命不成。”
卷發女人側過臉,輕蔑地笑了笑。
既然想找死,又何必攔著。
匆匆走出院子的崔秀娥兩人有說有笑走進了隔壁院子。
此時擠滿人的廚房裡,薑向北在萬眾期待下打開蒸籠,端開了第一層饅頭。
“香。”
第一層的饅頭個個有拳頭大小,潔白蓬鬆,看得人食欲大開。
隨著水蒸氣漸漸散開,第二層肉包子出現在眼前。
夏彩霞離得最近,那股子香味衝出來時,她很不得把味道全吸進自己鼻子裡。
“都來嘗嘗。”
包子皮薄餡大,熱氣帶著香味撲麵而來,薑向北用手拿時甚至都能看到鬆軟包子皮凹陷下去個坑。
夏彩霞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第一個包子當然是給薑愛國,長輩們都拿到後才輪到兩個哥哥。
夏寶華著急得抓耳撓腮,哈喇子流了一下巴,最後白白胖胖的包子終於到了他手裡。
嗷嗚一大口咬下……
滾燙的油汁濺起,鮮美滋潤在口腔中翻滾。
薑半想不到確切的形容詞來說明有多好吃,但他吃過洛川市好幾家國營飯店的包子。
……都比不上閨女做的大肉包子。
嚼吧嚼吧,滿口生香。
“向北,你去考國營飯店的大廚吧!”夏彩霞嘴角流油,吃得搖頭晃腦。
“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包子。”薑成軍說。
薑向南默默吃著,眼底的震驚越發濃重。
薑愛國用手抹了下嘴角流下的汁水,樂嗬地直點頭:“向北是聰明,光是看看就能做這麼好吃,不愧是我薑愛國的孫女。”
“我姑娘是天才。”薑半更是直接表示。
一大群老老少少都被薑向北的手藝所征服。
以至於自行車鈴聲都被大家不約而同忽略了過去,直到司文蘭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崔大姐,你們這是找誰?”
“沒找誰,就是聞到饅頭香,順著味兒來瞧個熱鬨。”
“饅頭?那你看看是不是夏大姐家,我家沒人會做饅頭。”
薑愛國做的黏嘴包子曆曆在目,司文蘭是怎麼想都不會聯想到自家頭上。
“這是誰家灶房?”
“我家的。”
“就是這飄出來的香味。”
薑向北聽到司文蘭疑惑地“啊”了聲,然後就是架自行車的哢噠聲。
“不可能啊……我家……”
後半句沒人會做飯化成微微張開的嘴,司文蘭環顧了一圈廚房,最後落到薑半身上。
“咱閨女做的包子,你快嘗嘗。”
下一瞬,薑半吃掉半個的包子就被塞進了司文蘭嘴裡。
司文蘭:“……”
薑向北覺得要不是燙,老媽這會兒肯定已經開口罵人。
“就是這個味兒!”
隨後幾步進來的崔秀娥使勁吸了口空氣,滿臉笑容地看向薑向北。
薑半剛才的話她也聽見了。
“崔嬸子,張嬸子。”
這兩人薑向北隻知道姓氏,前幾個月因為隔壁澆糞水臭味飄過來,薑愛國去隔壁跟他們商量把澆水時間移到早上大家夥都上班後。
商量過程很順利,自此之後隔壁都是十點以後才肥地。
所以她們給薑向北的印象算是比較好說話的人,聽司文蘭提過,兩人好像都是退役軍人家屬。
“多能乾的孩子啊!”
笑眯眯的目光逐漸從薑向北的臉移到了蒸籠裡。
崔秀娥倒吸口涼氣,接連拍了好幾下手掌,激動異常:“就是這個味兒!就是這個味兒!”
“
妹子,你家包子賣不賣?要錢要票都成。”
張貴英看老友激動成這樣,搶先問起價格。
在自家廚房做飯做得好好的,闖進來個大嬸問價格,而且看架勢不賣的話估摸著還不走。
薑向北奇怪,其他人同樣也滿臉疑惑。
司文蘭拿出手帕擦乾淨嘴角的油,慢條斯理地笑了笑:“孩子過家家呢,哪能當正兒八經的吃食賣。”
都是街裡街坊,要是花錢買了轉頭又說不好吃,反倒是傷了和氣。
雖然……司文蘭覺著包子比國營飯店賣得都好吃。
“妹子你彆急著拒絕,先聽大姐說兩句。”
崔秀娥一步上前抓住司文蘭雙手,還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倒是先長籲短歎了一番。
薑向北發現,這一世她就是個愛湊熱鬨的主兒,哪有稀奇就一定要湊上去看個究竟。
這不……司文蘭和崔秀娥中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多了張臉。
“我家和貴英兩口子都是正兒八經北方人……”
崔秀娥說的其實總結起來也簡單。
兩人跟著丈夫到洛川安家,早些年在部隊家屬院吃食堂,沒機會做飯。
等分了自己的房子,十幾年沒做飯根本就不會做了。
特彆是崔秀娥,沒出嫁前做飯就是糊弄,包子饅頭那都是個把月上國營飯店吃一回解解饞。
關鍵飯店的包子皮是死麵,嚼得都費勁兒,吃完總有種白花錢的感覺。
“要是妹子不放心,我先拿錢。”崔秀娥又趕忙表態,一臉期盼都望著司文蘭。
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人心裡發毛,心裡強大如司文蘭也不由敗下陣來,側頭看向傻樂的薑向北。
薑向北:“……”
“還有沒有包子饅頭?賣點給你崔嬸子。”
“我也要買,我家老頭也喜歡。”張貴英趕忙跟著道:“現做我也等得。”
送上門的生意不賺白不賺,薑向北立馬點頭:“有有有,嬸子要多少有多少!”
“一天天淨說瞎話,國營飯店的大廚都沒你能吹。”
丈夫不靠譜,生了個女兒就是縮小版的薑半,一得意就容易忘形。
生生又挨了一巴掌的薑向北眼睛都不眨地立刻改口:“饅頭還剩一籠屜,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