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朋友-起伏(上)(2 / 2)

月下低語時 念碑 4502 字 7個月前

“據說好像是跟曹晏玩兒不到一起去。有一個小男孩倒是說看見曹晏小姐姐下樓坐在樓門口附近,不過她好像拿著書在學習,還嫌他們嘰嘰喳喳的很煩,小來小去地對吵了幾句就分開沒見了。再後來就是曹晏父母在午飯時間下樓找人,卻發現曹晏丟失的電話手表,在附近和曹晏常去的地點尋找未果,選擇報案失蹤。小男孩的家長還擔心孩子跟這事兒有牽扯,一直在攔著,後來還是小男孩兒趴在他們家窗台上跟我說的。”

穿堂的冷風一動,虛掩在黃星駿身後的門板就“吱呀”一聲掀開了大半。

小客廳裡的胡旭王浩正尷尬地撐著膝蓋,呆愣地麵對著耷拉腦袋一言不發的曹晏父親,端著幾無收獲的記錄本,不知所措得快咧嘴哭出來。

江陌有點兒不合時宜地想笑,摸了摸鼻尖兒才勉強忍住,清了下嗓子,壓低了聲音踩著台階上前幾步:“怎麼聊成這樣了?”

“我哪知道怎麼了……問問話兩口子自己吵起來了。估麼著上午孩子從家跑出去就是因為他倆吵架。一個賴媳婦兒照顧孩子照顧不好,小小年紀檢查出抑鬱症;一個賴男人什麼都不管還埋怨孩子生病花錢——”

黃星駿刻意地瞥了眼屋裡垂頭喪氣呆坐無聲的男人,念叨著這點兒零碎的推脫說辭就煩得牙根兒疼,抬腳一踹把門帶上,“哢嚓哢嚓”地又點了根煙續上:“屋裡那個當媽的已經捏著電話手表哭得快抽抽了,我不好勸,你進去看看能問出點兒什麼有用的沒有。比如孩子最近有沒有什麼行動上的異常,常去的地方還有沒有其他疏漏的關鍵地點沒有找過,有沒有離家出走的征兆什麼的……而且你剛提到的,因為失蹤得太過安靜,還要考慮有熟人作案的可能……我這剛因為先前說話嘴臭的事兒讓你師父好一頓罵,要不是最近缺人手,我這會兒關小黑屋裡停職寫檢查都保不齊。你出麵也能穩妥點。”

重案三組組長當著投訴其言語不當造成二次傷害的受害者本人及其家屬的麵,被刑偵支隊正副隊長一唱一和罵得氣壯山河的事兒,十有八九會成為刑偵支隊——乃至整個市局上下,新一年茶餘飯後絕不會被放過的“深刻話題”。

黃組長雖然喊冤,不過所謂的“言語不當二次傷害”,也屬實是他一時莽撞失策造成的艱難局麵。

性侵案件屬性特殊,受害人因為身體上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以致徹底崩潰放棄的事其實時有發生,警方處理類似案件大多也會優先考慮受害人的承受能力以及配合程度,儘量避免用詞不當或是過分催促,無意間使得受害者更深地陷入痛苦的情緒當中。

但生理上的差異注定導致了情緒上永遠無法確切的感同身受。

協同取證調查的派出所女民警因為顧及到受害女性幾次瀕臨崩潰的痛哭一再地打斷了黃星駿關於回憶嫌疑人身體形象特征的問話。黃組長起初表示理解,也沒生出什麼厭煩情緒,可架不住三番五次因為哭泣而被迫中斷的取證談話——更何況重案組這邊同時接到了兩起可能關聯的尾隨騷擾報案,正在焦頭爛額地根據受害人多方證詞考慮是否需要並案調查。

年節當前頂著要案必破的重壓,堆在三組桌麵上的案子愁得黃星駿一個頭兩個大,估計也是那天情緒不佳,在受害人迸發新一輪的痛哭當場,黃組長就被她哭得頭皮發麻,一拳頭砸在桌板上,破口喊罵:“哭有什麼用!你哭成這德行那犯事兒的不還在外麵逍遙法外嗎?!你得告訴我你知道什麼我才能幫你抓人啊?什麼都不說你報什麼警?!”

“老顧是就事論事。總要給受了傷害的姑娘和家屬一點兒心理上的安撫……”

歸根究底,這事兒站在警方的立場來看沒有絕對的非黑即白,顧形當著受害者家屬罵人的時候,快炸出會客室的喊話也大多是批評黃組長處理不當,批評教育引以為戒之餘,認錯態度和實質性的精神補償得雙管齊下。

“雖然我這嘴也沒比你好哪兒去——”

江陌不太好評價,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抬手在黃星駿的胳膊上輕輕一搪。

“先試試問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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