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低語時
案五朋友
二十三姓名
自打十來年前鬨中取靜的彆墅區交付落地,安河區劃幾乎一夜之間躋身成為新晉的“富人聚集地”,開放規整的老破小半數往上都被拆遷取締,幾經規劃改造還能保留著原樣外立的矮層小區屈指可數,陳年珠蚌似的割裂又和諧地盤踞在光幕大廈的叢林一隅。
肖樂天晃在步行通道通往居民樓的台階下麵,撤步躲開了幾乎貼地飛行的小電驢,抬手抹了把像是被聽筒裡噴出來的唾沫星子水淋淋洗了一遍的臉,歪著腦袋把手機舉得老遠,掂量著電話那端占理罵人的勢頭逐漸消散,緊忙湊到話筒跟前和聲細語地保證再三,規矩又老實地捧著已經被半道掛斷的電話,撇著嘴撫了撫掛得有點兒歪扭的帽簷。
“……怎麼樣啊師姐?”
小警察挖了挖剛被音量可觀的訓話聲震得刺撓的耳朵,徑直湊到江陌跟前,傻站了一會兒又退後半步揚起脖子確認了一下樓棟號碼樓宇門牌,轉頭看著他師姐舉了半天依舊在等待對方接聽的手機,“沒人接?”
“沈悅給的這個地址門牌號應該是沒找錯,但家裡沒人,電話不接……法院那邊說是請假調休,他們也聯係不來。”江陌晃了下手機,抬手又在樓宇門禁上拍了一拍,“師父剛怎麼說?”
肖樂天薄薄的麵皮厚度見長,半分鐘不到就把他師父連珠放炮的話七七八八地扔到腦袋瓜後麵:“就……當著高局的麵兒罵咱倆無組織無紀律唄,說局長牽頭的案情研討會都敢溜,讓他這個做師父的顏麵掃地丟了大臉。然後估麼著是把高局送大會議室裡了,大概撂了個底,說如果挖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就讓咱倆在外頭寫好檢查再回來。”
“那就是連帶著高局那份兒一起默許了,最不濟分你一個檢查模板,回去那頓罵我挨。”
江陌抬手在小警察被臭罵一通之後無意識佝僂的身板上一拍,正琢磨著要不要叨擾鄰居稍做打探,適才撥了得有十幾二十通沒人接聽的號碼就突然反打過來——江陌一夜沒合眼的腦袋有點兒沒轉過來,堂皇錯亂地迅速接通電話擱在耳邊,自報家門確認身份的話音將將脫口落地,電話另一端的應答就從身後不遠,先於通話線路半秒,清晰地傳遞過來。
“對,我是沈韻。”
沈韻站在步行通道對過的路沿石跟前,遠遠地對著擠在樓宇門前猛回過身來的兩道身影略一頷首,平靜地攬住了身旁女兒的肩。
“刑偵支隊的警察同誌……是吧?有什麼事情的話,咱們樓上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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