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頭發半白、拄著紅木手杖的老人,楚延緩緩起身,低頭喊道:“父親。”
楚刑臉上的冷厲和楚延如出一轍,把他的皺紋都雕琢地如刀刻一般。
他自顧自地坐下後,才對依舊低著頭的楚延道:“坐。”
楚延如同最聽話的孝子,坐下後也不開口。
楚刑呷了口茶,緩緩開口:“聽說你最近又包了個小明星?”
楚延眼神微凝:“是。”
楚刑不是會講廢話的人,他為什麼要特意提起白越?
他沒指望楚刑會不知道白越的存在。但他之前做的偽裝足夠,楚刑應當隻會把白越當成他玩玩的小玩意,不至於放在眼裡。
“你這個歲數,也該成家了。”明明是規勸的話語,聽起來卻仿佛命令,楚刑繼續道,“京城白家的大小姐白靈很快就回國了,雖然29歲的年紀大了些,但其他各方麵條件都很好,就她吧。”
“白靈的弟弟,也就是白家現在的太子爺白樂,半個月後會來A市,先和他打好關係。”
楚延麵上絲毫異色不顯:“是。”
楚刑確實不講廢話,說完要說的便離開了。
過了許久之後,楚延眼中才浮現出了刺骨的冷意。
還不是時候。
楚延揉揉額角,看起了白家兩位繼承人的資料。
京城白家,曆史悠久,底蘊深厚,雖然白家從不參加什麼財富排行,但卻是所有知情者公認的首富。
楚家自是有著在國內名列前茅的財富,但楚刑的野心顯然不止於此。
白家大小姐確實漂亮優秀,然而楚延全無想法。他會看楚刑給的這些資料,是因為白樂。
楚刑不知道,他和白樂有過一麵之緣。
白靈和白樂是白家經商一脈掌權者唯二的兩個孩子,白樂作為跟姐姐差了六歲的幺子,從小就倍受寵愛。
然而這位太子爺,在十六年前遭遇了一次凶險無比的綁架。
綁匪背後是白家的仇敵,比起求財,綁架的目的更多是為了折磨打擊白家。這意味著,就算拿到巨額的贖金,他們也不會放過白樂。
好在白樂雖在千嬌百寵中長大,卻不乏聰明機靈,他趁著綁匪不備偷偷逃了出來。
綁匪發現白樂逃脫後,立刻追捕了起來。
白樂當然不想被抓回去,他仗著人小東躲西藏,成功逃開了一次次追捕。但與之相對的,連白家的人和警方都沒法準確捕捉到他的蹤跡。
這樣的逃亡是不行的,隻有保證家人和警方先找到自己才能真正獲救。
深知這一點的白樂,在躲避綁匪的途中,搶起了路人的手機。
如此不禮貌的方式是為了替路人避禍。白樂小小年紀就已思慮周全,知曉在那般情況下,要是路人幫了他,指不定會遭到誰的遷怒。
不過這樣的做法亦有缺點,綁匪可以借著抓小偷的名字詢問機主號碼,從而對手機進行定位。因此白樂隻能換一個地方搶一台手機,並在發出信息後立刻丟棄。
而楚延的母親,成了“小強盜”手底下的最後一個“受害者”。
白樂用楚延母親的手機發出信息後沒多久,就成功獲救。但楚延母親的手機,卻因察覺到大勢已去的綁匪遷怒,被踢進下水道徹底損壞。
綁匪和幕後黑手統統落網之後,白家對所有遭遇“搶劫”的路人,用六位數的金錢表達了謝意。作為最後一人的楚延母親,更是受到格外的優待,被邀請去了白家大宅。
楚延擔心母親受騙,便一起跟了去。察覺白家確實充滿善意後,他沒跟著進入白家的大宅,隻留在大宅外巨大的庭院中安靜等待。
那時的楚延不過十四歲,尚且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一直以來都和母親一起過著清貧的日子。驟然看到麵積驚人的美麗庭院,生出些驚歎是理所當然。
然而就在楚延暗暗驚歎之時,他邊上的灌木叢中忽地鑽出了一個,頭上包著紗布、走路還一瘸一拐的小豆丁。
小豆丁慘兮兮的,頭上還沾著樹葉,但依然很是漂亮可愛,一雙烏黑的眼睛閃閃發亮,像是藏進去了漫天的星星。
不等楚延出聲,小豆丁就一溜煙跑到他麵前,一邊仰著臉說“小哥哥你真好看”,一邊把兜裡的奶糖都塞進了楚延口袋裡。
因為身高不夠,他還踮起了腳,看上去很是努力。
楚延一時忘了拒絕,等想出聲的時候,遠處卻傳來了呼喊“小少爺”的聲音。
小豆丁頓時慌張,急匆匆地說了一句“彆告訴她們你看到我了哦,不然我又要挨罵啦”,就鑽進灌木叢消失不見,隻留下楚延和滿滿一口袋的奶糖。
楚延從口袋中取出一顆奶糖放進嘴裡。
奶糖是他很早就喜歡上的東西。
他對白家太子爺沒有什麼特殊想法,畢竟當時的白樂不過一個小豆丁,他也不是什麼變態。而且若是有想法,他也不會今日才了解現在的白樂。
之所以記到現在,隻是感念於這位小少爺的善意。
和母親生活時,他受過太多非議。被接到楚家之後,又是進入更可怕的煉獄。對比之下,白家小少爺的善意,屬實可貴。
是這一點微小的善意,支撐了他這麼多年都沒被楚家同化。是白家小少爺,讓他知道豪門世家並非全是吃人的怪物。
而且奇妙的是,白樂的發音和白越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競猜環節!
小豆丁和楚老板見麵是巧合還是有預謀的!
月月叫的確實是樂(le)樂(le)_(;3JZ)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