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泑喜歡吃手撕麵包。
時桑給她帶來的行李箱裡塞了兩包,她乾脆拿著當午飯吃。
吃完了麵包還戀戀不舍的舔了舔手指,將手機暫時放到桌麵上,開了免提。
時桑窩在連鎖酒店裡,裹著被子開著空調。
她盤腿坐在床上,佝僂著背,頂著黑眼圈,拔高音量:“開什麼玩笑,《somnus》歌曲比《merryme》還難,我們也沒時間練習了,要我說,還是《merryme》保險。”
“我想試試。”兮泑冷靜道。
時桑:“......”
她清楚,兮泑雖然看起來溫溫柔柔,但骨子裡特彆倔強。
她決定了的事情,就會一門心思走到底,哪怕是錯的,她也要把撞南牆的感覺體會到淋漓儘致。
時桑覺得,她心裡有更篤定的事,所以她不允許自己習慣放棄。
時桑聲音放軟:“不過晏淮都提了,再拒絕也不合適。我真沒想到他人那麼nice,還沒開始錄製就有pd的風範了。”
“是啊,我都沒想到。”兮泑讚同。
時桑頓了半晌:“所以網傳他冷漠話少真是不客觀。”
“不過他應該是喝醉了酒,不知道酒醒之後有沒有後悔。”兮泑仰起脖子,望著天花板。
樓上有選手在蹦迪,踏的她們房頂砰砰直響。
她們樓上正巧是伊霜的宿舍。
時桑:“晏淮那種咖位,就算後悔了也不會失約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兮泑聲音裡帶著狡黠。
“不過人家說免費,我們也不能一點規矩都不懂,這樣吧,你乾脆打個欠條給他,等將來有了商務賺了錢,我們就還給他。”
“那也可以。”
兮泑雖然這麼說,但她私心裡不覺得晏淮會要。
作為晏淮的聯姻對象,她太了解晏家的財力了,晏淮不會在乎版權費這點錢。
而且看在陸家的麵子上,他也不至於收欠條。
不過。
該做的樣子還是要有的。
兮泑鄭重其事的給晏淮寫了份借條,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去找晏淮練舞的時候,她把借條揣在了兜裡。
陸家在南山有不少合作項目,其中就有家街舞工作室。
晏淮找陸宏深隻會了一聲,將街舞工作室借了三天。
聽說這件事的時候,陸宏深很尷尬。
因為拿不出三十萬的版權費,兮泑不得不臨時更改曲子,晏淮也要抽時間幫她編舞。
這讓人不得不懷疑,陸家虧待兮泑,連三十萬都不願幫女兒出。
況且得知街舞工作室能借,晏淮還謝了他幾句,站在兮泑曾經老公的角度。
這讓陸宏深更加尷尬。
就好像這個曾經老公比他跟兮泑還要親。
他多少明白晏淮的意思。
找個練舞蹈的地方不難,但找到他頭上,就是故意的。
晏淮在嘲諷他對兮泑的苛刻,對為陸家貢獻了婚姻的女孩,他們甚至連三十萬都吝惜,婚姻結束後,一分股份都不願給兮泑留。
兮泑是陸宏深名義上的女兒,但卻是晏淮這個外人來感謝他為兮泑做的一點事情。
陸宏深在後輩麵前抬不起頭來。
但同時他心裡又隱隱不安。
這段時間晏淮對兮泑關心的過度了。
難不成真的結婚結出了感情?
陸宏深緊緊皺著眉,眉間擠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他依靠在沙發上,衝一邊摘耳環的餘姚說:“你有沒有覺得,晏淮可能喜歡兮泑。”
餘姚動作一頓,目光盯著鏡子裡的自己望了兩秒,一笑:“彆瞎想,你自己說說,兮泑有什麼能吸引晏淮的,性子悶,不愛說話,老老實實也不懂得撒嬌,躲在人群中都看不見的那種女生,長得雖然漂亮,但是性格乏味,年輕男人哪喜歡這樣的,無聊死了。”
陸宏深煩躁的沉了沉氣:“你也不能這麼說,她在你麵前悶還不是不能反駁你。“
餘姚將價值上萬的二環小心的放在首飾盒裡,轉身一本正經的問陸宏深:“那你說,你是喜歡這種平平淡淡的,還是熱情洋溢,性格開朗的?”
陸宏深眯了眯眼,和餘姚對視。
他清楚餘姚不是在問兮泑有沒有可能吸引男人。
餘姚在問,他是喜歡阮明頌那樣的,還是她這樣的。
阮明頌和餘姚是性格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阮明頌是陸宏深見過的,最善良溫柔,善解人意的女人。
他曾經覺得自己能娶到阮明頌,是撞了大運。
他對阮明頌除了愛慕,還多了一份疼惜。
因為阮明頌凝血障礙的病。
這份疼惜使得他甚至能容忍阮明頌領養一個陌生的孩子。
阮明頌有這類基礎病,懷孕是極其凶險的事情。
身體裡那一部分破口出血,對她都是致命的傷害。
但當阮明頌鄭重其事的跟他說,願意給他生個孩子時,陸宏深興奮瘋了。
他手舞足蹈,抱起阮明頌猛親。
阮明頌隻是溫柔無比的笑,撫摸著他年輕的眉眼。
後來他們有了陸兮繁。
生產的時候的確是九死一生,不過阮明頌挺過來了。
他覺得幸好當初做了那個決定。
阮明頌去世的時候,陸宏深也十分痛苦。
但並不像陸兮繁想象的那樣,他早早出軌餘姚。
他是因為承受不了失去阮明頌的痛苦,才和餘姚在一起的。
餘姚熱情大方,能說會道,能填補他的空虛和傷痕,他不知滿足的從餘姚這裡索取能量。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連阮明頌的樣子都記得模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