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自攙扶起了明煙雨。
明煙雨抬起頭來,一雙美眸已經泛紅起來。
月千瀾挑眉,明煙雨居然哭了?
她這是在擔心阿墨的身體嗎?竟然緊張到了這種地步?
明煙雨勾唇一笑,她沙啞著聲音回了句:“當年的事,我並沒有出什麼力,不過是沾著娘娘的光,才得以有機會接觸到神醫鶴雲。”第1941章臉上怎麼有了一條傷痕
月千瀾挑眉,她沒想到,時隔多年,明煙雨居然變得這麼會說話了?
聽這語氣,聽這話語,倒像是對她無比恭敬與感激。
人家釋放出善意,她自然也不會斤斤計較,糾結於過去。
過去的恩怨,她早就和明煙雨兩清了。
月千瀾親自攙扶起明煙雨,將她攙扶到了旁邊的椅子上落坐。
誰知,不經意的一瞥,她居然隱隱看到,白紗下麵那一道長長的疤痕。
整個疤痕,是從眉骨開始,一直延伸到耳鬢。
雖然用了一些脂粉遮掩住那些傷疤,可過於明顯的痕跡,無論怎麼遮掩還是遮擋不住。
月千瀾詫異,不禁脫口而出問道:“你……臉上怎麼有了一條傷痕?這是什麼時候傷的?”
明煙雨笑著,落落大方,沒有任何遮掩地摘下了覆麵的白紗。
她輕輕地摸了摸那條長長的痕跡:“這疤痕是我自己劃的……一個人美貌有時候並不全是幸事,臉上多了一條傷疤,就能時刻提醒自己,要懂得知足,懂得取舍,懂得看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月千瀾是真沒想到,明煙雨居然會親自毀了自己的容貌。
這份魄力與膽氣,倒讓她升起了幾分佩服。
看來,二十年過去,明煙雨早就不是過去的明煙雨了。
現在的她,沉靜內斂,超然脫俗,似乎塵世間的紛紛擾擾,已經無法撼動她那顆無比平靜的心。
宮人上了茶水,兩個人簡單地寒暄一番。
月千瀾便帶著明煙雨,去看了君墨淵。
她以為,看到君雲綿,明煙雨會激動地再次落淚,誰知她卻十分平靜,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
明煙雨說要先替君墨淵診脈,月千瀾沒有反對。
明煙雨打開藥箱,拿出了一塊帕子,將帕子覆蓋在君墨淵的手腕上,凝神靜氣開始把脈。
她的眼眸,似乎並未在君墨淵臉上停留。
這一刻,君墨淵在她眼裡,就和普通的病人一樣。
月千瀾在一旁,暗暗的觀察著,到了最後,她不由得勾唇笑了。
看來,人家明煙雨早已放下了凡塵俗世,現在隻有她這麼一個俗人,還在耿耿於懷過去的恩恩怨怨。
這一刻,她倒覺得,自己有些狹隘了。
半刻鐘後,明煙雨結束診脈。
她帶著詢問的目光,看向月千瀾:“娘娘,關於陛下的病情我們出去談談?”
月千瀾輕輕頷首,她讓君飛祤照顧好君墨淵,她便帶著明煙雨去了禦花園。
她讓宮人在禦花園的涼亭裡,擺放了一些精致的茶點。
明煙雨坐在那裡,捧著一杯茶,怔怔地凝著陌生的四周。
“這裡和我之前見到的禦花園,完全不一樣了。”
月千瀾輕聲笑著應道:“嗯,是不一樣了,阿墨親自畫的圖紙,讓人照著改的。那邊種了葡萄藤,藤下他讓人弄了兩個秋千。”
“右邊,他改了一個池塘,裡麵養了很多名貴的金魚。還有中間那裡,他讓人做了一個假山。後麵又挖了一條長長的湖……”
明煙雨眼底閃著笑意,她看向月千瀾。
“我猜,陛下之所以這樣改,是按照娘娘的喜好弄的吧?”第1942章一個藥引子月千瀾的臉上滿是幸福的微笑,她笑著點了點頭。
“是啊,他是為我改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能過得更舒服一些。”
“陛下真的很愛你……”明煙雨輕聲感慨了一句。
月千瀾掃了她一眼,她沒有在明煙雨的眼中,察覺到任何的嫉妒與不甘。
她的神色是那麼平靜,便連眼睛都是那麼的溫和。
她好像早就磨平了自己身上的菱角,磨平了她曾經的一切不甘與嫉恨。
這樣的明煙雨,徹底的脫胎換骨。
就像是,當初她與明煙雨初次相識的那種感覺。
沒有喜歡上阿墨時的明煙雨,她孤身一人前往滿是瘟疫的城池,挽救無數身患病疫的百姓。
那時候,那些大夫個個都怕死,明明是男子漢大丈夫,卻不如一個女子那般英勇果敢。
那時候的她,如現在一般,擁有身為醫者,悲天憫人的良善與平和。
那時的月千瀾,看到明煙雨所做的那一切,她真的是佩服這個女人的。
她曾經想,若明煙雨沒有喜歡上阿墨,她甚至很願意和她做朋友的。
月千瀾自問,這一生,她很少有佩服的女性。
不可否認,明煙雨曾經真的讓她佩服過。
即使後來,明煙雨因為愛而不得,便變得麵目全非。
但她也依舊記得,明煙雨曾經最美好的樣子。
明煙雨捏著茶盞,喝了一口茶水,主動將話題轉移到了君墨淵的病情上。
“陛下的病情,猶如鶴雲預料的那般……這昏迷,和當年娘娘的昏迷,如同一轍。”
月千瀾挑眉,眼底滿是詫異。
“和我當初的昏迷一樣?難道鶴雲消失前,你曾見過他?”
明煙雨緩緩點頭,她眼底滿是無限的追憶。
“神醫去找過我,他說,待到陛下昏迷時,便讓我過來大越,替陛下醫治。他臨走時,交給了我一瓶藥丸,這藥丸,雖不能立即讓陛下醒來,倒也能讓他撐到,我研製出藥物的那一日。”
她說著,便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白的瓶子。
月千瀾凝著那個瓶子,她眼底滿是疑問。
“你的意思是說,你可以研製出,救治阿墨的藥?”
明煙雨目光堅定地朝著月千瀾點頭:“是,我能研製。研製的方法,神醫早就告知我了。”
月千瀾滿眼都是不可思議:“鶴雲他到底是用什麼法子,能夠未卜先知,十年後的事的?”
明煙雨搖頭:“這個,我也很好奇。不過,想要研製出救治陛下的藥物,需得等到一個藥引子。”
“這個藥引子,放眼整個天下,恐怕隻有那麼一個。”
月千瀾帶了幾分緊張,怔怔地看著明煙雨。
“什麼藥引子?”
明煙雨放下茶盞,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寫下三個字。
月千瀾低垂眼簾看去,她微微蹙眉。
“臍帶血?”
“誰的臍帶血?”
明煙雨一字一頓回道:“陛下的女兒,大越國的長寧公主,北楚的太子妃君雲綿孩子的臍帶血。”
月千瀾倒吸一口冷氣,她猛然站起身來。
“這……怎麼會這樣?”第1943章綿綿也回來了明煙雨跟著起身,幽幽歎息一聲。
“娘娘不必激動,以前你或許會很奇怪,鶴雲為何要讓長寧公主與北楚太子成婚。現在,鶴雲的用意,給了你答案。”
“北楚的皇後,是鶴雲的徒弟,她滿身的血肉,皆是藥引。北楚太子,身為她的兒子,她身上的藥性,必定繼承了幾分。再加上,長寧公主是陛下的女兒,這父女血脈,自然是能相融的。”
“在這世上,這個藥引,除了旁人必定不會得到。長寧公主與北楚太子的結合,他們之間孕育出的孩子,就是這世上獨一無二,也是陛下急需要的藥引。”
月千瀾攥著拳頭,深呼吸幾口氣。
她之前一直都想不明白,鶴雲為何一定要執意讓綿綿嫁入北楚。
如今,這件事被明煙雨挑明,她隻覺得不可思議。
鶴雲他怎麼就能這麼神機妙算,算到綿綿一定會和龍瀛能夠生下孩子呢?
若是他們感情不和,無法愛上彼此,他們之間怎麼可能會有孩子?
若是沒有孩子,那阿墨可能真的就救不回了。
鶴雲這一招,真是走的好冒險啊。
不對,綿綿的孩子可快要生了。
北楚與大越,距離萬裡,千裡迢迢的,就算她這時候派人,去北楚取臍帶血,那也是來不及了。
若是她在北楚生子,那臍帶血不就無望了?
月千瀾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至極。
她慘白著臉看向明煙雨:“這件事,你應該早說,如今綿綿快要生了。北楚與大越相隔萬裡,恐怕來不及了……”
明煙雨勾唇笑了,她走到她的麵前,溫柔地握住了她冰涼的手。
“娘娘彆擔心,來得及的。恐怕,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公主她已經離開了北楚,正朝著大越來呢。算算時間,估計這一兩日,就能到大越京都了。”
月千瀾不可置信地看著明煙雨,她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恍惚。
“這些事,怎麼沒人通知我?綿綿她大著肚子,馬上快要生了,她這一路辛苦過來,豈不是要吃很多苦頭?”
“還有,萬一她在半路上生了孩子……”
明煙雨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已經派人,送信給公主,有北楚太子在旁邊陪著,應該是沒事的。”
月千瀾的眼眸,不禁微微泛紅。
她聲音染上幾分沙啞:“這孩子,一聲不吭就跑回來了,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到時該怎麼和阿墨交代?”
她推開明煙雨,立即讓人傳君飛祤過來。
君飛祤看著月千瀾臉色那麼難看,他眼底泛著擔憂跑過來。
“母後,你這是怎麼了?難道,父皇的病情又惡化了?”
月千瀾衝著他搖搖頭:“不是你父皇,是綿綿那傻丫頭,在你回來大越時,她也跟著回來了。你立即帶一些人,去邊境接她去。務必,要將她平平安安地帶回來。”
君飛祤滿眼都是詫異:“綿綿也回來了?兒臣還特意瞞著她,偷偷跑回來的。兒臣走的時候,她都到了預產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