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陳郡桓士衡(1 / 2)

權臣手劄 雲曉 5590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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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竹猗猗,隨風搖曳,遠遠可聽得竹林深處傳來一兩聲嘹亮的嘯聲,飛鳥過林,林中有溪水潺潺,清溪之中盤桓著兩三盞清酒。

一隻手從清溪之中撈出一盞清酒,青衫落入水中,將顏色染得幽深,清酒送入口中,清冽的佳釀順著喉頭流入五臟六腑。

“聖人之所以為聖者,在於其與人俱有五情也,五情俱同,因而與常人一般具有喜怒哀樂,故而‘顏淵之死,子哭之慟’……”

一個清亮的少年之音自竹林溪水處傳來,喬昭足涉溪水,遠遠便見一群人圍繞著一個青衫少年,少年手持酒盞,腳蹬木屐,倚靠在一塊溪邊青石之上,神情倨傲,目光邈遠而又堅定,流露出獨屬於少年人的不羈與張揚,而那段議論就是由這少年口中說出的。

瞧見青石之上的少年後,喬昭對身邊的人笑道:

“虧得我們尋了他許久,原來竟然跑這兒來了。”

轉而對青石之上的人喊道:

“謝輔嗣!”

聽見有人在喚自己,少年停止了清談,將手中的酒盞順手放在了青石之上,人群散開,少年一眼就望見了站在竹亭之下的兩人,忙起身整理衣襟,笑著迎了上去。

“元達兄!玄隱道長!”

三人互相見了禮,一同來到溪水之上的竹亭就座,喬昭撚須笑道:

“輔嗣來京,竟不告訴我等,害得我等好尋。”

“哪裡哪裡,元達兄自何處而來?”

“我不問你來京何故,你倒反過來問我,謝輔嗣,你也未免太刁鑽了些。”

喬昭指著謝弼,三人朗聲大笑,一群少年自謝弼離開後,便三三兩兩結伴去投壺弈棋,各自為樂去了。

“素聞京都風物盛景,人傑地靈,早已是心向往之,此次隨兄長入京,一則是要來見見京都風物,增長些許見識;二則素聞京都有眾多清談大家,免不了要去拜訪討教一番。”

“看來京都又多了一位風流名士。”

“不敢當,不敢當,隻是我入京都這些日子以來,也見過不少京都的才俊,隻是……”

謝弼說著搖頭笑了笑,話雖未說儘,但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這些人都入不了他謝弼的眼。

喬昭見狀,隻是搖頭無奈地笑著,對於謝弼的傲氣早已是司空見慣,思索了一番,走到謝弼身前,道:

“輔嗣,縱使你擅清談,卻也未必人人都不如你。”

謝弼一聽便來了興趣,隻是麵上還是不信,他自詡是江南名士,最擅清談,初來京都,也訪問過不少名傑,隻是都不如他,大有名過其實之嫌。

他的確渴望能遇見一個對手,隻是一直苦尋不得,現在被喬昭一說,心頓時癢癢起來,隻好奇著喬昭口中這人的身份。

“哦?你說何人?”

“陳郡桓士衡,前太尉桓述的幼子,與你齊名,年齡也正相仿,亦是當世名士。”

聽到桓士衡這個名字,謝弼嗤笑了一聲,他也是聽聞過這個人的,聽說當世之人,常將二人放在一起,他心中頗為不忿,早就想與此人一較高低,隻是沒有機會罷了。

“我當是誰,原來是他,久聞其名,隻是未曾親見。”

“你如今到京都,何不前去拜訪?瞧一瞧這位桓士衡公子是否名副其實。”

“他在京都?”

謝弼也是一驚,他確實沒想到桓權竟然就在京都,此前他來京都之時,並未聽聞有桓權的消息,若這次真能見上一麵,這一趟京都之行也不算枉費。

“自然是在的,他如今正在太學求學。”

“太學?他既有高名,為何又在太學?”

時名者風流多不尚師,太學雖為一時之盛,卻為名流所鄙薄之,尤其是好務玄學者,多任性放誕,不會從師學習。

謝弼則是不屑於求學太學,他熟讀經文,兼好老莊,不好求師,以為當世之人無以可以為其師的,更以為經文之解非隻一端,各人自可解釋。

太學之中子弟亦是求名者多,務實者少,真正向心求學者寥寥,大多不過是借太學求學之名,結友交朋,遊宴賞樂。

據謝弼所知,桓權是有著極為深厚家學淵源的,其父兄皆為一世大儒,他完全不需要入太學求學。

“等你見了就知道了。此次趙駙馬舉辦賞桂宴,名為賞桂,實為清談,下帖給你二人,屆時他必然會去,你若去,兩人不就見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