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權忽然發問,幾個子侄都陷入了沉思,謝弼是當世的名士,聲名顯赫,他這樣說自然是有理由的,可到底是什麼,幾人卻都說不清。
“好!好!”
一個小女孩拍著手嗬嗬笑著,直說“好”,逗得幾個人哈哈大笑,這個小女孩正是桓璣的長女文君,雖是妾室所生,卻頗得幾個兄長喜愛。
平日的清談講學,桓權總會將這個小女孩帶上,儘管文君還聽不懂小叔父和兩位兄長說了些什麼,但她特彆喜歡這樣的氛圍。
桓璣的孩子不少,三十多歲的年紀,已經有了五個孩子,其中幾個男孩均為正妻所出,唯有次子出生不久後就夭折而亡。
唯一的女孩文君是當年擔任臨川郡守所生,如今不過才三歲,正是牙牙學語的年紀。
桓璣有一妻一妾,其妻為吳郡陸氏之女,出身大家,夫妻恩愛多年,其妾為汝南人氏,其父為縣小吏,因貌美被桓璣納為妾室,頗受恩寵,隻是一向身子孱弱。
許是因為母親曾經的經曆,桓權對於自己的這位侄女總是格外疼愛些,甚至想過待文君年長些,她要親自為文君啟蒙。
如今聽見文君稱“善”,桓權笑著將文君抱在懷中,指著窗外的雪,笑道:
“文君少即知詩,今後必然是位才女了。”
眾人都笑了起來,其樂融融逗弄著小孩,談論詩文。
桓璣至午後方回,一回來桓璣就去拜訪了自己的庶母,彼時桓權正在母親身邊,幫著母親看今年莊園的收成,便起身對兄長行禮。
各人都安坐之後,桓璣才開口向桓權母子二人講述了今日在宮中發生的事情。
其間講到大將軍對陛下的多次僭越,桓璣頗為憤憤不平,幾年不曾回京,他沒想到大將軍蘇鈞是越發跋扈了,竟完全沒有將天子放在眼裡。
說到最後,桓璣終於說到了自己,他這次述職回京,朝廷對他在臨川郡在任的表現很滿意,有意要升他為侍中,留在京中,但他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留在京中。
現在朝廷還沒有下明旨,他還要考慮的時間,他的那些故交都希望他能留下。
“邵夫人,您以為應當如何?”
桓璣對於邵瓊的尊重,不僅僅因為她是自己的庶母,更因為邵瓊是當世的才女,她對於政治的敏銳,讓桓璣不得不敬重,當年蘇鈞出征徐州一事必敗的一事,邵瓊便早已預料。
當時她曾告知過桓璣,讓他不要貿然獻策,隻恐會適得其反,危及自身,隻是當時的桓璣年輕氣盛,一意孤行,最終導致自己被貶。
如今麵對混亂的朝政,桓璣的心裡很沒有底,他能看得出蘇鈞今日權勢之盛,朝中得勢的幾乎都是蘇鈞的人,對於忤逆自己的人,都被排擠到一旁。
桓璣是不願趨炎附勢的,但他也擔心,若是自己不依附於蘇鈞,隻恐會陷入危險當中。
“蘇大將軍隻恐時日不久,危險隻在旦夕之間。”
“夫人這是何意?”
桓璣不明白邵瓊為何會對風頭正盛的蘇鈞下這樣的評語,在他看來,蘇鈞掌權的這三年,權勢比之三年前更盛,朝中無人可與其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