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墜子(1 / 2)

出了密室,傅玉昭頭上已經插著那根發簪。她心中那根緊繃的弦,在剛剛出來後,驟然鬆懈下來。

謝昀還沉浸在剛剛他小心地將發簪戴上傅玉昭頭上的那一幕。

等屋外透亮的陽光射進,他才恍惚回神。

謝昀上前,將櫃子裡的香囊取出,遞了過去,臉色還有些許不自然。

“這個是我親手做的,送給夫人。”

傅玉昭接過香囊,輕輕解開上麵的繩結,裡麵赫然是一條竹節形狀的項飾,用一根紅色的細繩串起。她細細撫摸了一下,好像是玉?

“這是?”她有些疑惑。

謝昀紅著臉拿過項鏈,一邊演示著一邊解釋道:“這不是一根普通的項飾,是一個暗器。”

他拿起竹節放到嘴巴邊輕吹一口,倏然間,一根細小的銀針從竹節中射出,直直地釘入梁柱中。

傅玉昭瞬時瞪大了眼睛。

這東西可真妙啊!

“還有。”

謝昀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

“夫人你若將竹節反過來,這樣......”他將項飾拿到她眼前示意著,傅玉昭的頭輕輕低下來,兩人的距離近得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肩膀自然而然地緊緊貼在一起。

謝昀愣了一刻,又裝作若無其事。他將竹節的後部輕輕一壓,彈出了三顆小球。

傅玉昭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

謝昀走到門欄,將一顆小球往空中輕輕一拋。

霎時——

“砰”的一聲,天空中盛大的煙花炸開,絢爛奪目。

“這是信號彈。”

謝昀將剩下的兩顆小球放回竹節中,解釋道:“自從上次彆院中一事發生後,我便做了這個東西。如果萬一......”謝昀頓了頓,繼續說道:“萬一夫人遇到危險,便將信號彈扔至空中,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到。”

他語氣認真而又鄭重,好像已經在心裡重複過無數次。

這個信號彈他試過好幾次,隻要兩個人都在京城之中,煙花升起時,他一定能看到。

“剛剛演示用了一顆,我待會兒再補進去。”謝昀將竹節恢複原樣,伸出手又遞了回去。

傅玉昭首飾種類繁多,幾乎一日一換。唯獨脖頸間的一根紅繩,下麵不知掛著何物,這麼久了,他一直見她戴著從未更換。

謝昀早就想親自做一個暗器給她防身,思來想去,還是做成項飾的形狀,藏於衣間,最為隱蔽和安全。

傅玉昭接過他手中的項飾,指尖觸到他的掌心,灼熱酥麻。

她不自覺地撫摸了一下脖頸上的白玉墜子。

成親以來,她想起曾經那個少年的次數,寥寥無幾。而這段時間以來,不知是因為忙碌,還是其他原因,她腦海中出現謝昀的次數,反而越來越多......

傅玉昭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慢慢脫離她的控製。

她看著麵前這個一臉期待的謝昀,將手中的竹節項飾攥緊,喉嚨發脹,最後輕輕地應了一句:“好,多謝夫君。”

待謝昀離去後,她慢慢地將脖頸上的白玉墜子取下,小心地裝入一個錦盒之中。

當時年少的一個夢,早已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多年來,她也未曾再見到過那個少年一次,那份深埋心底的情愫,成了她的一種執念和幻想。而她的現在,她的生活逐漸被謝昀的身影填滿,日益占據著她心裡的每一個角落。

現在,是時候將那些情緒理清拋開,讓自己從虛幻的夢裡抽離出來,不再沉溺於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之中。

這個墜子,便如她年少時那懵懂的好感,一起深埋於心底吧。

*

一整天,謝昀自從密室裡出來後便不見蹤影。直到夜深後,等到四下無人時,他才鬼鬼祟祟地打開房門進來。

傅玉昭素衣微攏,雲鬢鬆散,青絲如瀑,恣意垂落肩頭。她雪白的頸間,係著的正是他今日所贈。

謝昀抿起嘴唇輕笑了一聲,眼眸裡閃著萬千光華。

傅玉昭看到他來後,便將手中的話本子放下。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起脖間新換上的竹節向他示意。

“看,我換上了。”

謝昀神色溫柔,眼睛瞥到他日日睡的那個美人榻上,今日卻沒有任何被褥。

他眉毛一挑,唇角的笑意怎麼都壓不下來,試探地問道:“夫人今日沒替我鋪床嗎?”

傅玉昭的耳根都快紅透了,彆過臉去:“你若是想在那邊睡,自己鋪便是了。”

謝昀做夢都想著這一天快些到來,他忽地吹滅了桌案上的蠟燭,房間裡陡然暗了下來。

他儘量控製著自己的表情,抬步往床榻的方向走去,第一次和傅玉昭一同地躺在了上麵。

月光如水,透過窗欞,傾瀉在他們的身上。

床上的兩人,呼吸都在加重了不少。謝昀隻要一轉頭,便能發現她雪白的臉頰已染起一抹紅暈,兩隻雙手更是交叉地疊在胸口上,無比僵硬。

可是謝昀卻直挺挺地躺著,眼睛盯著床頂上的紗帳,隻有枕邊近若咫尺的青絲,傳來一陣陣幽香。

少頃後,他無言地又挪動了一下身子,兩個人湊得更近了。

明明還隻是春天,他的身上卻熱得後背涔滿了汗水,剛換上的衣裳都快要濕透了。

過了許久,待他平複心情後,身旁的人已經沒有了聲音。

他轉身側目,傅玉昭已經背對著他,安穩地睡著了。

許是今天累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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