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怎麼好好的就愛說葷話?
在陸折衣未看見的地方,那些修士頗有感觸、鬼迷心竅地跟著點了點頭。
可惜巫情峰主應當是不為這些外物動搖的人物。
黑發劍修仿佛沒聽見決卿那句真情實感的感(hun)歎(hua)一般,連眸光都平靜的不起一分漣漪,像是誘人沉溺的魔淵,緊緊盯著決卿:“那請宗主回答我第二個問題,為什麼裝成金丹弟子,傷我長生門門人?”
那些缺胳膊斷腿,境界回落、道根被毀的金丹真人還躺著呢,沒有個百十年怕是好不起來了。
決卿沉默,目光和與蓮真君在空中交彙片刻。
長生門出了個金丹立道的天驕,且這人戰力能與出竅大能一拚,先前擬定的計劃便不能用了。
威脅、壓迫都會被拋開,現在的長生門已經有了和青雲宗平坐商討的資格。
唯有強者,才能得到尊重。
……何況決卿私心下,一點也不希望和黑發劍修對立。
決卿深吸一口氣,因為化做出竅本體而修複好的兩隻手指又搭上陸折衣的劍,非常不怕死地蹭了蹭,將劍鋒挪開些許。
頂著黑發劍修冰冷的目光,現任青雲宗宗主非常開懷地笑了起來,他站起了身,對陸折衣道:“此事解釋起來麻煩。”
陸折衣:“短說便可。”
決卿眨了眨眼睛,由團子臉少年來做而顯得有些可愛的姿勢,換作成年男人竟也毫無違和感。他的目光瞟向那邊沒怎麼出過力的長生門四長老,分外有心機地挑撥道:“事關重大,隻能與你長生門掌門或是長老說了。”
黑發劍修明顯停頓了片刻,最後“嗯”了一聲。
拿捏住巫情“軟肋”的決卿其實並不怎麼高興,他心疼黑發劍修如此委曲求全、龍困淺灘。一心為著宗門著想,又有誰為他考量?
便又補充了一句:“若峰主今夜來我屋中,秉燭夜談一二也無妨。”說完,決卿便將嘴緊緊閉上,臉上起了幾分尷尬熱意。
這、這……未免顯得心思太過不純良!
好在黑發劍修也沒有在意,隻淡淡望了決卿一眼,連茬都沒接,接著說道:“接下來的過招,想必是不用了。我怕宗主一招下去,我長生門門人要死得屍骨無存。”
這話帶著嘲意,但決卿就是有這般的厚臉皮心性,睜著眼睛說瞎話道:“我本就懷疑此歹人不是出自長生門,不過確認一下。如今見了峰主這般風華絕代的人,更肯定那般臟汙小人不生在這了。”
你這是見了我那把風華絕代的誅魔劍。
陸折衣補充完畢,淡淡道:“醫藥費。”
決卿:“……”這詞用的新奇,卻也很直白。現任青雲宗宗主誠懇地說:“給。”
心驚膽戰,被唬了一通的長生門金丹弟子自然是憤怒不已。何況青雲宗和其他宗門手上,還染著長生門幾十弟子的血,又光明正大地欺上山門,實在難以忍下這口惡氣。
但兩名出竅大能帶來的威壓,遠遠在他們想象之上,此刻也不敢妄加非議,隻好變著法地誇陸折衣。
“金丹立道,實在聞所未聞,太可怕了,對上出竅大能也不逞多讓!”
“若我說,不愧是立道之體。出竅大能又如何?還不是輸在我巫情師兄手下。”
“是啊是啊,巫情師兄堪稱我輩第一人了……”
這般誇獎的弟子硬生生頓了一下,突然想起先前如此美譽都是冠在紀杯無師姐身上的。轉瞬將“金丹第一人”的名號換了人,隻怕讓杯無師姐聽見,有挑撥生隙之嫌。
他戰戰兢兢望向紀杯無,想解釋一二,沒想到紀杯無怕是根本沒聽見。白衣女修的目光全鎖定在巫情身上,麵上神情有些莫測,眼底翻滾著暗湧駭浪。
……
彆派上門踢館事件暫告一段落,陸折衣原想先走一步,卻察覺出一道怨毒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那的確可以稱作怨毒了。
黑發劍修的腳步頓了片刻,神色淡然,目光追尋那激烈的負麵情緒而去,望見的卻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