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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娥欺君 十七春 7296 字 2024-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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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宗卷交還給太子後,江絨雪離開了書閣,回到偏殿,秋水姑姑已經等待多時,她看了一眼輕清歡,示意她將門帶上。

殿內宮人散去,她麵上的神色癱軟下來。

那張絕俗的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得默然,沉寂,更有種孤決塵世的孤獨。

秋水姑姑為她鋪好了床,見她的身子愈顯單薄,心下有幾分不忍。

“老夫人尋了人在莊子裡頂替你,姑娘不必擔心身份暴露。”

欺君之事向來是在刀刃上跳舞,自江絨雪選擇了這麼做,那麼一切便不能有一分破綻。

“我知道了一些爹爹的事。”她坐在我椅上,滿目疲色,“可是我不是姐姐,我不太明白,姑姑,我真的能做好嗎?”

秋水看她麵上透露的幾分茫然神色,悄悄逼近她。

“箭在弦上,早已不可回頭了。”

江絨雪咳了幾聲,身上的疼痛愈發難受,她不信自己,姐姐不在,她一人與太子周旋,如入虎穴,若有一日身份暴露,她又該是什麼境地呢?

“姑娘,明日夫人和江氏族人即被流放嶺南八千裡外,夫人身子骨並不康健,如何能抵抗流放之苦?”

“來年春,江大人就要被斬首了!”

一聲語下,如萬箭穿心。

那份急迫如被燒的引線,使她一瞬思緒清明。江絨雪臉色愈顯蒼白。

她從未與那樣的贏行知周旋過,她被問話逼的節節敗退,差點沒有落荒而逃,若非早知盧段與姐姐的關係,怕已露破綻。

她好像怕了。

“太子是嘴硬心軟之人,姑娘想,他明明將你嚴詞拒絕,卻處處為你許下便利,這說明他心中並非對大小姐無情,才會屢屢將你留在東宮。”

“姑娘,我們要抓住機會,切不可懦弱啊……”

江絨雪壓下湧上的血氣,那雙漂亮的眼睛顫動著,好似有極大的情緒起伏。

她不能否認,秋水姑姑的話說的極對,無論如何,事已至此,她若不能繼續下去,怎麼對得起姐姐與家族。

她合上眼,“我明白了。”

平靜下來後,江絨雪才慢慢厘清思緒。

秋水姑姑說的沒錯,可有一處,江絨雪總覺古怪,經過這麼一場驚心動魄的對峙,她想,贏行知留下她真的單單隻是因為情麼?

他這麼步步相逼,可卻帶她查案卷,審問她內情……

她身上,還有什麼他想要的呢?

*

浮雲當空,散下餘光在廣闊宮殿上,晨光更顯天色渾濁。

下朝過後,白玉石階上群臣林立,太子著赤色圓領長袍,宮道冗長,他姿態端正的往前走。

太傅嶽靜林跟在他身後,“付長忠所犯之事已犯眾怒,他送了一封信給殿下,叫殿下撤回所有暗樁,他自會尋了斷之法。”

漫天大雪,太子忽然停住了腳步,眼底映著遠處的宮門,遙不可及。

去歲,陛下要修建道觀,因戶部侍郎挪用公款選了一批次料致使房梁不實,死傷數人民怨橫生,可侍郎是蘇妃的親弟弟,陛下不肯降下責罰,便將其罪名按在了斷了一條腿的付長忠身上,稱其所設圖紙未過三司,卻輕易動工。

陛下當夜就將付長舟下了牢獄,以平民憤。

三年足以改變許多東西,譬如陛下如今獨寵蘇妃和他生的第七子,譬如文采斐然的湘郡王如今受宗室垂青。

陛下的子嗣太多,太子雖是太子,但隻要行差踏錯一步,便會被群起而攻之。

嶽靜林隨之停了腳步,“殿下並非在與他們爭,是您如今該沉寂。”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太子聲音平靜。

“還有。”太傅嶽靜林雙手托著,語氣陡然轉圜,“殿下,今日朝上您已見陛下態度,心中應當有決斷。”

今日陛下已下了令,將江儘峰處以極刑,以平梁朝怒火,如今滿京都張貼著江大小姐的通緝令,若太子窩藏逃犯之名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飛雪落肩,任平生執傘的手抖了抖。

當夜太傅離開時,曾見江小姐求到東宮,這麼些天過去東宮卻無一絲動靜。

“臣知道,殿下少年時曾得江氏女所救,所以心中存有不忍。”嶽靜林語重心長,“可此事不可同日而語,您已儘心江氏才隻是流放,如今之際最重要的,還是您的安危。”

“若無其他……”太傅停了停,“您府上那位,最好不要再留。”

大雪浸透衣衫,太子卻沒有片息動容。

將江氏留在東宮,就像是一塊不時會墜滾下的巨石,不知何時會將他置於險境,粉身碎骨。

江吟夏就如同付長忠一般,是必須要舍去的棋子。可說到這裡,嶽靜林卻倏然停了下來,不知是否是錯覺,從戰場上回來的太子,其性情似乎與以往大不相同,同樣是溫潤儒雅禮賢下士,卻似乎缺失了些什麼。

雖他一直不讚同陸家那個匹夫的觀點,但失去了少年氣的太子,好似連氣質顯的有些不近人情,若是以往,太子一定不會同意付長忠以身殉道……

為人君者,有這些變化,他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霧氣散去,太子冷白的手接過了任平生手中的傘,掠過這個問題,忽然問道:“老將軍要回來了?”

提起那個老頑固,嶽靜林白胡子動了動,嘀咕了一句,“那老混球,最好彆回來添亂!”

太子輕笑,“老師,文雅。”

“莫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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