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窒息時間太長,除了緊緊反握她手,劇烈喘息著,說不出隻言片語。
感激,惶恐,還有深深的不配得感,交織成酸甜苦辣,入心入肺,嗆得她眼淚直流。
門口突然傳來噪雜聲,連城背著身,匆忙擦乾淨眼淚,揉了把臉,才轉頭看玄關。
蕭達立在門邊,在他的示意下,烏泱泱的職業裝們拎著行李箱進來。
去往主臥方向,不多時又烏泱泱退出來,向梁朝肅躬身告辭離開。
連城滿頭霧水,等人都走完了,進入客廳。
身後王姨跟著出來,立即被蕭達叫走。
大門關上,房子裡隻剩下她和梁朝肅。
男人穩坐在高腳凳上,一隻腳支地,一隻腳踩著腳蹬。手邊的功能性飲料,開了口,幾乎沒碰。
連城覺得,大概率就是沒碰。
日常生活中,梁朝肅不沾煙酒,清淡飲食,與他同齡的男人,在花花世界,物流橫流裡沾遍汙濁。
他遏製本性,生活習慣恪守到如盾空門的苦行僧。
以至於,他身上那種高深莫測的冷漠禁欲,發自骨髓般真切凝固,絲毫不會給人虛假,名不副實的印象。
“你手上的傷,要不要處理一下。”連城其實一個字都不想問。
上次那兩張創口貼,還有那句癡心妄想,都叫她堅定再舔著臉關心梁朝肅,她就是狗。
但現在這傷,成了王姨的績效指標,連城能幫她的,也就力所能及減輕她的負擔。
還是汪汪兩聲吧。
“王姨讓你問的?”
連城邁開腿,一步步靠近他,硬著頭皮捉起他右手,“王姨本分又厚道,不會支使我幫她頂事。”
梁朝肅坐著都比她高,但高腳凳高度也有限,並沒有高出多少。
是以,視線還算平齊,咫尺距離,清晰看見她卷曲的長睫毛,黑亮的瞳仁,專注無比。
連城捧著他手翻來覆去,又一根根手指分開合攏。
來來回回幾次,梁朝肅沒表現不耐,她反倒開始懷疑梁朝肅有病了。
神經病。
具體表現為,壓力過大,無處宣泄,導致的自殘行為。
台球廳她送創可貼那次,他食指疤痕隻有四道,中指兩道,都不算深,屬於創可貼可以治好的範圍。
現在,連城看著他手,隻想送他去醫院。
“你這食指上這道口子要縫針吧?”
“不去醫院。”
連城閉嘴。
過幾秒,她見梁朝肅沒抽回手,才又試探,“那——我給你上藥?用紗布包紮一下?”
同時屏息,等他反應。
要梁朝肅這次再拒絕,翻臉罵她癡心妄想,連城絕對甩手走人,此後再不犯賤,大不了後半生她給王姨養老。
梁朝肅凝視她,另一隻手抬起來扶住吧台,圈住連城在方寸之間,他乾燥灼熱的體溫透過單薄襯衫一寸寸蒸著她,焐著她,壓迫的收攏感讓她躁動不安。
“你買的那瓶碘伏。”梁朝肅突然挨近她,氣息衝擊她臉頰,濕漉漉的潮熱,“是用在什麼地方?”
連城心頭一驚,她買那瓶碘伏,一點沒用上,反而成了致命破綻。
在沒有傷口的前提下,買碘伏完全是悖論,總不能是預知自己要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