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肅當即摟進手臂,止住她下蹲姿勢,“什麼毛病,現在改連環招——”
他突然皺眉,視線出現她潮紅的眼眶,烏盈盈的眼球震顫,呈現一種不自主持續的擺動。
白瑛察覺不對,推開他查看連城。
連城擺手站直,她緩過那一陣天旋地轉,眼前清明了,胃裡卻抽搐上來一股反湧,來不及說話,奔去洗手間。
梁朝肅臉色陰沉,幾步跟到門邊,白瑛堵著門,說什麼不讓他進去。
“女人私衛全是個人隱私,你再無禮,我叫保安了。”
連城伏在洗手台,單手扭開水籠頭,流水聲遮掩了她乾嘔的聲音。
或許是早上沒吃下東西,胃管反流的酸水湧到喉頭又回落,反複幾次,難受的她眼淚冒花。
門外白瑛聲音也模糊不清,逐漸高昂,“……生病?可不就是精神病,被你逼得吃不下睡不好,頭暈目眩,應激嘔吐,做個夢都是閻王索命,你再多逼兩次,就能看到她上天台,下城河,再不濟躺你們梁家浴缸裡,手腕一抹,長長久久睡個安穩覺。”
梁朝肅聲音耐性所剩無幾,“讓開。”
連城清楚白瑛性子,吃軟不吃硬,遇強則強,能剛就剛,而梁朝肅軟硬不吃,不受嗆,不忍氣,睚眥必報,真被他記成賬本了,白家伯父出麵搬出梁父,刀下都留不了人。
她往臉上撩兩下冷水,冰冷激得腦仁一清。
連城拉開門,未擦乾的水珠滴落在睫毛,她撐著沒閉眼,眼前卻一花,鼻息間湧入梁朝肅衣服的香味,那種沉厚冷冽,比冷水更能喚醒她狀態。
“你沒吃飯?”
連城察覺他粗礪手指抹過沾水的鬢發,濕冷的水跡在皮膚洇開,“你來的時候,正準備吃。”
白瑛立即接話,“預定餐廳的時間都快過了,我們現在去。”
梁朝肅擋開她,手臂圈著連城往外走,“她不去,你自便。”
白瑛還要繼續攔,連城手背後示意。
出了門,白瑛沒追來。
連城注視電梯顯示屏不斷下降的數字,“你要帶我去檢查嗎?”
電梯裡隻有他們兩人,寂靜,空氣稀薄。
梁朝肅目光停留在她臉上,眼波幽邃,壓抑,像潮平海闊的水麵,暗潮洶湧全在底下。
“還出血嗎?”
連城轉頭望他,“生理期不叫出血。”
梁朝肅俯首凝望她,從她秀麗卻濃的眉,一寸寸細細臨摹到鼻尖小痣,微抿的唇,線條嘟嘟,顏色像玫瑰化開的汁水,滴在他眼瞳中,世界驚春。
連城猝然後仰。
但晚了一秒。
後腦勺被寬厚的大手裹住,唇舌猶如洪水衝垮的堤壩,再牢固的防禦,在他麵前不堪一擊。
硬邦邦的牙齒碰撞她,有力火熱的舌頭絞著她,深邃的眉眼近在咫尺。
連城一向沒有接吻道德,她從來不閉眼。
梁朝肅這個人,單從外貌,連城找不到能與他相較的。
五官已經足夠濃墨重彩,更生出獨一無二的氣勢風韻。
他冷的峻峭,沉得莊重,生活習慣清心寡欲,不吸煙,不酗酒,口腔清新,永遠與他本人相似的一絲微涼。又在澎湃中,火熱時,欲罷不能,像被妖女引誘的神明,破禁,墮落,轉為黑暗裡瘋狂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