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權位,放棄緊追連城,是梁朝肅圍魏救趙。
放棄權位,繼續抓連城,暗度陳倉也能牽強解釋。
畢竟這詞的釋義,是不加掩飾公開做一件事,吸引對手注意力,從而方便暗地展開其他行動。
等梁朝肅成了董事長,大權在握,他更不能壓製他了,屆時,梁朝肅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無人可以阻擋。
梁父失了從容風度,深深吸氣,鐵青著臉轉身下樓。
………………
連城透過舷窗,注視碼頭登船口,兩撥人高鼻深目的外國人相互對峙。
老鬼也在觀察,“體型較矮的那幫人,是剛才開路虎追咱們的,體型像正把式的,看起來跟他們不一夥,難道來救你的?”
連城垂下眼,“都不是,我在國內有兩個仇家,一個老仇家,一個小仇家。”
老鬼謔地一聲,“那您這仇家,好對付嗎?”
“小的,多疑謹慎,但我應付四年,勉強能對付。老的,深不可測,有經驗,應該比小的厲害。”
“瞧瞧。”老鬼揚揚下巴,“哪幫人是老的,哪幫人是小的?”
連城忍不住皺眉,“他們又沒舉牌子,我怎麼知道?”
老鬼,“兩群人,沒有一個你相熟的麵孔?”
連城又仔細辨認一遍,“沒有,老的小的,手底下都是國人,從未聽說他們有外國勢力。”
之前出國就是覺得,梁朝肅大章魚成精,變成北海巨妖,觸須也越不過太平洋。
沒想到,失算了。
老鬼神色嚴肅,“不一定要有勢力,隻要給錢,雇傭兵能上天入地。現在我去買吃的,吃飽了,休息好,下船後,你有一場末路狂奔。”
白色船尾消失在海上藍灰色的迷霧裡,延綿的雪岸與冰山,在天地間蒼茫而混沌。
碼頭上,身材高大的那波人放下望遠鏡,領頭人揮手,示意撤離。
另一幫,在等吩咐。
“那夥人不好惹,我懷疑他們身上有武器。這跟雇主提供的情況完全不符,我建議推掉這生意。”
“一個不會華夏功夫的女人,和一群帶槍的混蛋,那是兩個價格,我同意推掉生意。”
“我也同意。”
立在中央的敦實男人,環視一周,“現在情況又變了,一百萬歐,換一管血,肚子有沒有種,都隻要一管血。”
一夥人麵麵相覷,忽然又對來自東方的上帝,重燃起滿滿熱情。
………………
船剛靠岸,老鬼拎著行李,從貼身衣服內袋掏出一張卡,領連城存錢,換裝,重新租了一輛沃爾沃,加滿油。
“兩種情況。好情況是他們也坐船,晚我們三個小時靠岸,壞消息,格陵蘭到冰島有飛機,我查過航班,半個小時後落地,機場離這裡不遠。”
“而我,送你到冰島,已經算超額完成任務了。”
車內昏暗逼仄,緊閉的車窗更讓空氣沉悶凝滯,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
連城望車外。
入夜了。
冰封的山,寂靜的海,深邃的黑沙灘,雪在夜幕下,一種幽寂的藍色,仿佛一生那麼長的筆直馬路,車輛飛馳著。
開往世界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