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2 / 2)

撿到偏執傻子後 述月 10309 字 2024-06-24

這個結果在林暮意料之中,陳淮對懶得理會的人,向來這樣視若無睹。

擦肩而過,林暮再次抓住陳淮的袖子,用那隻痛到失去知覺的手。

他抬頭與人對視,抑製不住的關心脫口而出:“你過得好嗎?”

語氣一再過界,仿佛他們真的有很深很熟的關係,陳淮看著男生巴掌大的臉,變紅的眼,心臟不受控製地緊縮。

可無論他如何搜刮,記憶中也找不到有關這張麵容的蛛絲馬跡,甩開男生的手,陳淮後退一步,保持距離,語氣疏離淡漠:“抱歉,您是哪位?”

林暮眼睛睜大了一瞬,瞳孔收緊,不可置信地看著陳淮。

他總是能知道陳淮的每個表情是什麼意思,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是。

陳淮……把他忘了?

一無所知的神情做不得假。

當年他撿回家的陳淮是個傻子,又臟又啞,不是現在這個人模狗樣,衣鮮亮麗的集團的大老板。

屬於林小一的那個陳淮已經死了,死於他親手推下去的那管鎮定劑,死於他一根根扒開的帶血的手指,以及對他說出的那句——“我不要你了。”

林暮改過名字,他不再叫林小一,這個陳總也不再是陳淮。

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胸口快要炸開那樣悶痛,林暮很快認清這個事實,將外溢的情緒艱難收起。

半晌後,他停在空中的手收回去,側過頭,眼神虛焦地看向牆角,聲音有點啞。

他說:“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說完拉著王宇扭頭就走。

陳淮本來還在耐心等著,等這人真的說出些什麼關於彼此的事,或是有關於他缺失的那段記憶的內容。

沒想到對方隻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認錯,走的乾脆利落。

看著林暮消瘦得不像話的背影,與他拉上朋友的衣袖那隻手,又想到這隻手剛剛也同樣拉過自己的,陳淮心中升起更深的躁意,馬上就要上台,不能宣泄的的情緒被他強行壓製。

陳淮褪下外套,像丟垃圾那樣扔到助理手中,掃到地麵上一張白色燙金卡片與廉價智能手機,定住視線。

助理忙彎腰撿起,念出聲:“顧……陳總,這是顧昭名片。”

顧昭,陳氏集團對家,昭耀科技的控股人。

陳淮輕嗤一聲,麵色更加不快,未置一詞,離開休息室,向拍賣現場走去。

旁邊女生向助理小王使了使顏色,遞給他一瓶藥,小王拿過藥瓶,快步追上。

林暮在電梯門合上的前一秒,恰巧見到陳淮與助理從對麵拐角走出,兩個人邊走,助理邊將一瓶藥撥開蓋子,倒在陳淮攤開的手心,陳淮連水都沒接,直接仰頭乾咽下去。

為什麼會吃藥?病還沒好嗎?他媽媽把他帶走的時候不是說會完全治好陳淮的嗎?

林暮下意識去按開門鍵,想衝出去問個明白,可來不及了,電梯門在他麵前徹底合上。

酒店路邊。

“呸,什麼東西!大公司,大總裁,做慈善,我看一個個都是裝模作樣的大騙子!”王宇踹了一腳垃圾桶,問林暮:“你手怎麼樣了,沒事吧?都怪我,剛剛一激動沒收住勁。”

林暮搖頭,故作正常,心不在焉地跟王宇開玩笑:“你彆賣保險了,改練鉛球吧。”

“你特麼!”王宇讓他給氣笑了,帶著人出去打車,等車時情緒也低落下來,正色道:“對不起啊兄弟,都怪我沒說明白,過兩天等我發工資,再給你轉過去。”

王宇先前已經打給他三萬多了,他帶著女朋友在寸土寸金的京北生活也不容易,先前借的錢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上,林暮不能再要。

他沒應聲,半蹲在馬路邊上:“不怪你,我也沒問清楚,回頭我再想想辦法吧,今天麻煩你了。”

“咱倆誰跟誰啊。”王宇從煙盒裡磕出一根煙,垂手遞給林暮,林暮顫抖著手接過來,手腕還是疼。

但他不想再平白給人添麻煩,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林暮其實不太會吸煙,也沒癮,寢室幾個人都會,偶爾遞給他,他拒絕幾次後,聽人說心煩的時候抽煙可以解悶,就半推半就嘗試過幾次。

可到現在都沒學會,吸一口,劇烈咳嗽,眼淚都被嗆出來,手抖得掐不住煙,掉在地上。

王宇罵他浪費,林暮笑笑沒說話,把煙頭撿起來丟進垃圾桶的煙缸裡。

仰頭,一座座摩天大樓佇立在燈火通明的夜晚,以往這個時候,在山裡,他都早早帶著孩子們睡了。

“要不你去我那住一宿好好歇歇,十幾小時硬板座我也坐過,那可太折磨人了,就是得委屈委屈你住沙發。”王宇問。

“不用。我直接回去了。”林暮掏了掏兜,沒摸到手機,又翻了一遍書包,全都沒見手機的影子。

丟了?

他身份證還夾在手機殼裡呢。

王宇打給林暮號碼,響了幾次才有人接起,他又聽見剛剛那個天殺助理小王的聲音,忍不住咒罵一聲。

打車訂單取消,二人神色複雜地回到酒店,這次兩個人被王助光明正大地走正門,帶到二十八樓貴賓休息室門口。

王宇女朋友生無可戀地站在門邊,擠眉弄眼地口型示意:“你們被發現了。”

“這位王先生,您可以跟您的朋友先走,我們陳總拍賣結束後跟林……林老師有事情要談,不便有其他人旁聽。”

王宇有點不放心,林暮朝他揚揚下巴,告訴他不用擔心。

助理待林暮走進休息室便轉身離開,半晌後端著托盤敲門,將托盤放置在茶幾上,裡麵放著檸檬水,食物與遙控器,還有他遺落的手機。

“請您耐心等待,陳總忙完就來,有問題您隨時呼叫酒店前台。”說完退出休息室。

林暮慢慢走到落地窗邊,外麵車水馬龍,從這個高度看京北市的夜景又是另一番滋味。

手腕已經紅腫,但他這些年好像已經習慣了與疼痛作伴,倒是不覺得有什麼難以忍受了。

沙發上放著一件黑色西裝外套,剪裁精致,是陳淮先前穿的那件。

林暮知道不應該亂動彆人的東西,他的心跳得有點快。

猶豫片刻,還是控製不住誘惑,緩緩走近。

輕輕碰一碰,沒人會發現的。

林暮將外套悄悄拿起,小偷似的低頭嗅了嗅領口。

鑽進鼻腔的是種意外熟悉的,尾調帶著果味的甜香,與陳淮成熟冷漠的形象極度不符。

林暮聞著聞著,感覺這味道熟悉的不行,像他慣用的沐浴露味,他遲疑地抬手,聞了聞自己的襯衫袖口。

坐了一晚火車,衣服染上了亂七八糟的味兒,不太好聞。

他放下外套,解開常年緊係的袖口,翻起,緩慢露出一道貫穿小臂猙獰蜿蜒的傷疤。

皮膚上剩的味兒不多,對比過後確實有點像。

林暮有意無意地輕輕摩挲著西裝外套袖口發呆,等了不知道多久。

休息室的沙發很舒服,將近三十個多個小時沒能好好休息過,疲倦過頭,林暮不知不覺睡著了。

窗子沒關,外麵下起了暴雨,空調製冷開得足,一陣涼風吹過,林暮迷迷糊糊抓過手邊外套,蓋在身上,將頭罩了進去。

滾滾雷聲混著屬於陳淮的味道,將林暮的夢帶回七年前,他與陳淮初次產生交集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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