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買了,昨天剩下的夠你自己吃了,我今天不吃早飯,”說完把陳淮手裡的衣服拿下來掛到牆上,“我等會去店裡打工,你知道的吧,就是門口掛著很多燈籠的那個。”
說完怕陳淮不能理解,比劃著補充一句:“就是門口有個圓形大水池,你每次都在水池裡麵那個拉弓裸奔帶翅膀的小天使屁股後麵偷看的那個大酒店。”
說完看了看陳淮的表情,好吧,應該一句沒聽懂。
酒店其實九點才開門,洗漱完攪和這一陣剛才的事也忘得差不多了,林小一無奈地給陳淮把剛掛好的衣服取下來穿上,幫他立起領口,拉鎖拉到最頂端,擋住他下半張臉。
陳淮大部分時間麵無表情,今天卻眉頭微蹙,少見地不愉快,跟林小一平時帶著起床氣照鏡子的神情差不多。
這顯得他更像個正常的年輕大男生,表情很生動,見他這樣,林小一心情莫名愉悅,自己也套上冬季校服,帶人一塊出門。
林小一的好心情隻持續了不到三分鐘,在出去剛準備鎖門,看到門邊地上的卷子時徹底消失。
幾張卷子就那麼裸著放在地上,頂上壓了塊中等大小棱角分明的石頭,估計昨晚送來的,一晚過去,上麵蓋著薄薄一層土。
林小一撿起來翻看,頂上幾張還好,隻是皺皺巴巴的。但前幾天下雨沒乾透,地表還潮著,把最底下質量本來就不怎麼樣的英語報紙洇花,字糊成一片,完全看不清了。
林小一開門把卷子擱到門口鞋櫃上,氣壓莫名低了八度,關門的動作很重。
他帶陳淮去早餐攤上吃飯,路上聯係張叔,成功接到上班通知,這讓他感覺惡劣的心情稍微緩和些。
今天有工資拿,就小小奢侈一把。
林小一拿了一個饅頭,一碗豆腐腦,給陳淮買了三個肉包,一碗餛飩,總共十塊五。
鹹鮮的澆頭蓋在豆腐腦上,饅頭一半撕碎放到豆腐腦裡,沾著豆腐腦的汁兒吃,一半沾著餛飩湯吃,組合搭配出來四種吃法,林小一非常滿意。
他嘴裡塞的滿滿的:“聽說南方豆腐腦是甜的,不知道好不好吃,”抬起碗呼嚕嚕喝了一口,“應該挺好吃的,一般甜的東西都好吃。”
林小一給陳淮點的都是帶肉的,因為林小一發現陳淮吃東西雖然不挑,但他明顯更喜歡吃肉,或者說,陳淮非常明顯地覺得肉是好東西。
陳淮的注意力一般都在林小一身上,剛開始也沒注意到自己吃的是什麼,以為跟平時的饅頭一樣。在吃到第一口餡的時候愣了一下,咽下嘴裡的就不吃了,整盤推給林小一。
推來推去兩個來回。
再折騰一會包子就涼透了,林小一凶他,讓他全吃光,說再敢推過來今天就把他鎖家裡,讓他看不著自己。
陳淮聽懂關鍵字,受氣小媳婦似的不敢動作,老老實實開始吃。
林小一低頭給張叔回消息。
張叔:小一你們今天沒上課?高三課程不是挺緊的?
林小一選擇性回複:嗯,沒有。
張叔:小江今天沒來,你們學校假比他們多啊。
小江是店裡另一個兼職的高中生,在隔壁省重點,林小一學校雖然名掛個一中,卻是個普高。
張叔:彆為了賺錢耽誤學習,還是那句話,缺錢就跟叔說,我沒家沒業的,不差你這點,等你以後長大了想還再還。
張叔:你知道的,我跟你媽……其實你不還都是應該的,在叔心裡咱都已經是一家人了。
林小一看了半天,不想接這個話,回了就沒完,於是直接把手機塞兜裡不回了。
他們之間有很多次這樣的對話,林小一不回,張叔就知道怎麼回事,再見麵就會默契的閉口不提。
他就陳淮一個家人,也不想要彆的家人了。
想著抬頭去看陳淮,陳淮早就吃完盯著他,見他聊完手機,把盤子和餛飩推過來。
林小一搭眼一看。
?
盤子裡三塊去了皮的包子餡。
碗底一堆沒了餛飩皮的餛飩餡。
不是,基本沒啥餡的餛飩,這祖宗是怎麼把肉挑出來的???
林小一怒喝一聲:“陳淮!”
這一聲中氣十足,怒氣值max,陳淮一抖,坐直了。
早上攤位人不少,聞聲都轉過來看熱鬨,捏包子手速快到晃出殘影的老板娘也暫停手裡的工作,伸頭往這個方向瞅。
林小一生生把火壓下去,咬牙切齒地小聲擠出幾個字:“自己吃。”
見不得陳淮失落,林小一很沒辦法的夾起一塊肉餡塞進嘴裡,轉身就走。
陳淮看著餛飩碗感覺有點可惜,但也沒辦法,隻得把剩下兩團肉餡解決掉,亦步亦趨跟上去。